南栀来不及回应她,门口就传来两记敲门声。
周彦端着果盘进来,南栀当即露出意外的眼神。周彦把她表情看在眼里,没表示,只是微笑着招呼汤立莎。
“学累了吧?来,吃点水果再继续。”
果盘里有苹果、猕猴桃和草莓,搁在桌上唯一的小片空处上。汤立莎忙说谢谢阿姨。
周彦则和蔼可亲,“小栀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家里呢,以后要常来玩啊?”
“谢谢阿姨!我一定常来,只要你们别嫌我烦!嘻嘻。”
“不烦、不烦。”
周彦笑着,用牙签扎了一块削成兔耳朵的苹果,递给南栀,神态不由自主地比和汤立莎说话时小心一些:“尝尝?”
南栀手很僵硬地拿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珠打量着周彦。“谢谢。”
又关心了两个女孩儿学习方面的时,周彦就出去了。
汤立莎支着头:“你妈妈真好啊!”
说着她挑了块儿苹果丢嘴里,冲南栀眯右眼:“有得抄还有得吃。可见来你家抄作业是正确的!”
南栀干笑了下,回头看已经合上的门,对周彦最近两个月突然的慈爱,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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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吃完,南栀拿上盘子去厨房,正见周彦在用柠檬苏打水擦拭水果刀和小砧板。
手碰开水龙头,洁白的水花冲在盘子上。
在哗哗水声的掩护里,南栀轻声说:“刚才谢谢。”
在同学面前,给足了她面子。
周彦放水果刀的动作一滞。
洗好盘子,沥了下水,南栀来到她腿边的碗柜蹲下,拉开柜门。
周彦背靠着厨台,扶着手肘抽着支女士烟。身上一直有种上海滩女人的气质。“你一定很奇怪,我最近怎么突然对你好,是吧?”
南栀放好水果盘,缩回的手搁在膝上:“嗯。”
周彦无声笑了下,“还真诚实。”
她拔了口烟,目光悠悠地想了一会儿才出声:“当初嫁给你父亲的时候,我才26岁,突然多了你这么个10岁大的女儿,说实话我是挺抵触的。每次你喊我妈妈,就觉得很怪。加上我老认为你父亲是为了有人照顾你才娶我,弄得我是很不舒服。”
说到后面这句,她自己听着也觉得好笑。
过了一会儿。
“到两年后你父亲走,我才28岁,确实不想带着你。要不是对你父亲还有感情,我真坚持不了。”
南栀埋着脸,眼神很淡蹲在她旁边的地上。
“直到最近怀孕——”
周彦一停顿,深吸口气后才缓缓说,“我才突然明白了做妈妈的含义。”
南栀睫毛颤了颤,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松松收拢。
话题到这戛然而止,周彦似乎什么都没说清楚,但又仿佛该说的都说完了。
过了一分钟,南栀站起来。合上柜门。
她走到厨房门口时一停,微微侧脸。
“现在就别抽烟了,对孩子不好。”
周彦圆细的眉眼一眯,嘴角因为心情好微一扬,“是,妈妈知道了。”
南栀收回往后的余光,因为无所适从而感到僵硬。拉开步子。
周彦就看着她走出去。
或许受过太多痛苦的两个人,心都变得太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
想到这些年,周彦摇头笑了笑,灭掉烟,丢进垃圾桶里。
-
从楼下回到房间后,南栀就一直心不在焉,没多会儿就被汤立莎央求催促着去看许措起床没。
她走过小走廊,整个人还在厨房那番话里抽不回神。
敲了三下黑门。
里面很安静。
她神思恍惚地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片刻,手里拖拽的力道才让她稍稍清醒,就看见自己的手匪夷所思的扯着深色棉被一角,而另一端,也被只手紧紧拽住。
短发乱糟糟的许措,一脸不爽和困意,盯着她!
“想要我被子?”
他看一眼自己被子被扯开后,裸/露的肩膀、胸膛。
“…………”
大脑一秒空白,南栀急速转过身。连抱歉都忘了说。
在听见被子摩擦和下床声音时,她耳心的绒毛一根根竖起来,脑子轰隆隆的。不可控制地浮现许措有一颗痣的肩。
很白,那颗圆圆的小黑痣就在锁骨往上走的斜方肌上。电影里男主角被女主角咬的部位。
她暗暗一摁昏痛的太阳穴,试图冷静。“你,你先穿点衣服再下床!”
许措刚拉开衣柜,看着她背影,刚睡醒的嗓音略沙,没情绪地说:“衣服没在床上,怎么穿?”
“……”
想起汤立莎,南栀忙去关上门,背对地站在那不敢动,“你注意点,我同学来了。女生。”
“是~是~”
回答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困意。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许措随便一取的黑白色衣服,等套上才发现是校服。
他拉好裤链、懒得扎皮带,白衬衫只扣了中间两颗。赤脚站地板上,回头知会——
“好了。”
南栀才如走完钢丝般地松口气,额头一层细密的冷汗。
“那,那我开门了哦?我出去了。”
背后没人回答。
南栀只想赶紧离开,然而刚将门拉开一门缝,脸边就突然伸出一条手臂。一股力将门抵回去。
“砰!”
后背一块胸膛贴来,她脚心一紧!“……”
许措手抵门地歪下头,衣服也不扣好,打量南栀白净的脸,扯唇:
“干嘛呀,这一大清早的来欺负完小孩儿就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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