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好喝吗?”巫大宝面无表情地反问:“你拿一碗水忽悠我呢,我还是喝你的酒吧。”
听到巫大宝这话,两鬼差脸色有些古怪,孟婆汤绝不应该是水一样的味道,亿万鬼魂喝孟婆汤就有亿万种味道,酸甜苦辣咸五味成杂,喝的时候会像倒带一样回忆起过去然后忘记,记忆是幸福的孟婆汤可能就是甜的,记忆是悲苦的孟婆汤可能就是苦涩的……但绝不可能是水一样的味道。难道是因为这少年不是人,所以喝不出来孟婆汤的味道?
张仝心中叹息,怜爱地摸摸巫大宝的毛脑袋:“摸摸头,没关系,宝宝还小,等长大了孟婆汤就好喝了。”等长大了,经历得多了,体会了生活百态,孟婆汤自然就有了味道。
巫大宝只当张仝在忽悠他玩儿,一个白眼翻出天际,你当这水是酒呢?越久越香?
巫大宝抬头看了看天色,月已上中天,算了看在张仝只回来这么一会儿的份上就不跟他多计较了,问道:“你就回来这么会儿,有什么想做的?我陪你。”
“我就想陪陪你给你讲讲睡前故事。”张仝叹息:“没有我在身边陪着,你都瘦了。”
巫大宝内心是拒绝的,张仝的那些故事他都能倒着背了。
“闭眼睡觉喽,”张仝把巫大宝按在床上睡下,伸手盖住巫大宝的眼睛,感觉到他的眼睫毛在自己手心扫了扫闭上了眼,才放开盖着他眼睛的手,拿过床头的蒲扇一边扇风,一边语速和缓地开始讲故事:“从前呀,山里住着一户人家,家里就妈妈和两个女儿。一天,妈妈要去女儿的外婆家……”
巫大宝闭着眼,听着张仝絮絮叨叨地讲着老掉牙的故事,迷迷糊糊间竟然还是睡了过去。
张家小院儿再次安静下来,只剩张仝慈祥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屋里传出来,从狼外婆到小红帽,再到匹诺曹,月也渐渐西沉。
鬼差甲看了看天色,轻声提醒张仝:“先生,时间到了,该离开了。”
随着鬼差甲话落,张仝的故事也到了尾声,床上的巫大宝早就睡得香甜,他伸手抚了抚巫大宝的额头,不舍地轻叹一声:“宝宝,爷爷又要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呀,也不要乱跑,过两天张家小子会来接你的。”说完又看了巫大宝好一会儿才从凳子上站起来,慢慢悠悠踱步到自己灵堂,四下环顾,终于看到了奋斗大半晚上才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的呵呵。
他走过去把呵呵捡起来,拍了拍他小衣服上的灰尘:“怎么这么不小心掉地上去了?”
呵呵哼哼唧唧地告状:“宝猪把我扔桌子下面的!”
“呵呵别生气,宝宝还小跟你闹着玩的,”张仝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呵呵回到巫大宝房间,将小人儿放在巫大宝枕边:“爷爷又要走了,你们两要互相照顾呀!呵呵你看着宝宝些,别让他总是把钱花完了。”
“嗯!老张放心吧!我一定看好宝猪的钱包!”
“嗯,都是好孩子,”张仝不舍地看着两个小家伙,终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等巫大宝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了,院外李安平正嘭嘭嘭地敲他家大门:“大宝哥!大宝哥!”
巫大宝撑着下巴坐在床上有些呆,他竟然不知道张仝是什么时候走的,而且昨天晚上张仝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啊?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没听清。
“大宝哥,你在不在啊?我给你带早餐来啦!”外面李安平还在锲而不舍地敲门。
一听到有早餐,巫大宝瞬间把昨晚张仝是不是说了什么的问题抛到脑后,干脆利落地下床踩着拖鞋就跑去开门:“来了!”
而距离永乐村两千多公里的b市,张家现任当家张良骥急匆匆地冲进儿子张兴文的房间,一把掀开儿子身上的被子:“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爸!”睡得正香的张兴文被张良骥的大嗓门一吼,吓得浑身一抖,崩溃地拿枕头捂住脑袋:“饶了我吧,我昨天3点才睡!”
“你又熬夜干什么了!”张良骥眼睛一瞪,随即想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急匆匆道:“山国那边公司出了问题,我必须临时过去一趟,你记得12号去永乐村接你二爷过来!还要记得把库房里给□□的礼物带过去!”这个□□指的就是张仝,二爷指的就是巫大宝了,张仝是张良骥曾祖父那一辈的,又是巫大宝的爷爷,辈分排下来巫大宝比张良骥还高一辈,自然就成了张兴文的二爷。
“唔。”捂着枕头的张兴文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接的,一张高铁票就过来了非要人跑大老远地去接。
“你上点心!”张良骥扯过张兴文的枕头,最后警告道:“你要是忘了我就把你送你爷爷那里去!”
这个威胁让张兴文稍微清醒了些,他才不要去爷爷那里,没网不说,每天还大清早地就被揪起来练书法,下午还要跟着去种地,傍晚还得去长跑!
“爸你放心我不会忘的!”张兴文赶紧保证道,想了想又觉得不保险:“你不放心可以在那天打电话提醒我呀!”
张良骥一想也是,时间也快到了,于是丢下一句别忘了就赶紧出了门。
张良骥走了没两分钟,张兴文就再次陷入沉睡,至于见都没见过的□□和二爷,还是等睡醒了再说吧,反正到那天自家老爸肯定会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