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说：“可以啊，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弟弟的。”
那天晚上，兄弟俩依旧睡在一间房里。床很大，床垫子不软不硬，很符合孟郊雪的生活态度。
陆喻睡下，陆昭靠在床头看了会经纪人发来的剧本，没多久便关了灯。
都没说话，隔了片刻，陆昭侧身，目光落在他弟这边，昏昏暗暗的夜色里，他的弟弟缩在被子中，瘦瘦小小的仿佛要被吞没。
陆昭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伸手，手指捋过陆喻的头发丝。
陆喻动了动，叫了声哥，没有睡着。
陆昭的声音放软，他问：“小喻，白天我说让你住这，是不是太唐突了，没顾你的意见，你要是不想住这，住酒店也……”
陆喻打断了他的话，“我想住……”
三个字脱口而出，陆喻说完才觉得太过生硬，他用被子蒙住头。陆昭的手缩了回去，陆喻翻过身，背对着陆昭，语气稍微和缓些，说：“没关系，我想住这。”
第16章气球
孟郊雪收留陆喻就跟收留喜欢的人养的小狗似的，没花多少心思，也不太想花心思，就想着在陆昭面前博几分好感。
陆昭是第二天凌晨走的，助理把车开到了楼下，他趁着大家都还没醒先走了。陆喻听到开门声，想着要醒来和他哥说声再见，可实在是太困，眼皮挣扎着动了动，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门轻轻磕上，陆昭踩着还未来得及藏起来的月光，离开了这里。
陆昭走后，陆喻又昏昏沉沉睡了会儿，他睡得很沉，若不是被孟郊雪吵醒，是不会醒的。
“醒醒。”
陆喻的肩膀被晃了晃，他抓起被子蒙住头，因为还没睡醒，有那么点烦躁，“走开。”
孟郊雪穿着白色半袖一条黑白格子裤，很宽松很家居，看着想是个好人，可惜表情太臭了。他身体前倾，凑到床边去看陆喻，推了两下，听到陆喻那声脾气不小的“走来”，嗤笑一声，拉长着声音，“你是猪吗？太阳都晒屁股了。”说话的语气态度和昨晚天差地别。
陆喻还以为是在自己家里，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孟郊雪会出现在自己房间里。他“咻”地睁开眼，面前一张放大的脸，脸上是欠扁的笑。
他花了十几秒，反应过来，掀开的被子重新拉上，一点点缩进被窝里，闷闷一声，“别烦我，让我睡。”
一分钟后，陆喻的被子掀开，整个人由孟郊雪捞了起来，“可不能让你睡，陆昭让我照顾你，我做了点东西，怎么着也得吃了再说吧。”
陆喻被他勒着，脸都红了，透不过气，抓着他的胳膊，探出头，长吁一口气，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他，只能憋红着脸，任由他把自己带到洗手池前。
陆喻光着脚踩在地上，孟郊雪扯过墙边上放着的毛巾丢到水池里，“洗完就出来。”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吃我做的饭。”
陆喻闭上眼又缓缓睁开，等孟郊雪走后，他抓起池子里的毛巾，拉开龙头，柱形的水流往下泄，水很大，也很凉，让他瞬间清醒。
是已经中午了，陆喻从房间出来，便看到孟郊雪正站在餐桌旁摆盘拍照。
中餐西餐都有，烤面包煎牛排还有一小碗馄饨。陆喻有些惊讶，快步走过去，却见孟郊雪拍完照，手指点着屏幕，把摄像头对着陆喻这边。
“你到这来。”
“我过去做什么？”
“我拍两张照，发给陆昭看，让他知道我没亏待你。”
陆喻微微翘起的嘴角沉落，心里很空。他听到孟郊雪叫他看镜头，下意识撇过脸，低声道：“我不喜欢照相。”
“这是给你哥看。”
“给他看，我也不喜欢。”陆喻后退两步，“你不要拿手机对着我，如果要照，我就不吃了。”
孟郊雪蹙眉，僵持了几秒，他收起手机，语气平仄，“我不拍了。”
陆喻抿嘴，他用余光去找孟郊雪，见他沉默下来，刚才脸上那点兴致勃勃荡然无存。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陆喻挪动脚步，走到了餐桌边。
他坐下，捡起手边的勺子，撇开汤面上的葱花，舀了一个馄饨。味道还不错，陆喻含在嘴里，有点舍不得咽下去。
孟郊雪花了一上午做这顿饭，拍不了照，他多少有些索然无味。牛排切成小块，吃了几口，他便放下了刀叉。银器磕在磁盘边，响声清脆，孟郊雪抓起餐巾擦了一下手，就站了起来，对陆喻说：“你吃吧，我去书房。”
陆喻头也没抬，孟郊雪也不在意，快走到书房门前时，他听到陆喻说：“还从来没有人给我做过饭吃。”
很低很低的一声，好像雪花慢慢飘下，落在地上即刻消融。
孟郊雪停下扭头，正午阳光太好，室内明亮，平素只会对他张牙舞爪的小老虎缩在餐椅里。孟郊雪看到他被大片光泼洒的脸，孤单又落寞。
放在门板上的手顿了顿，孟郊雪推开门，走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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