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刚才关门的声音太大,盈盈动了动眉头,似乎要醒了。
“黄豆叔……”盈盈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她不舒服地嘤咛了一声。
“醒啦盈盈,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病男欣喜,关切问道。
盈盈艰难地坐起身,摸了摸脖子,看了一眼病男,“黄豆叔,春娜呢?”
病男叹了口气,明明醒来见的第一个人是自己,找的却是别人,他如实回答:“在这下面的草坪上,还有一个红头发的少年。”
“红发……是谢炎!”
谢炎在一个墙壁大坑里挣扎着起身,浑身衣衫破裂,皮肤上沾满了污垢,嘴角挂着几行血迹。这一起身才发现,全身的肌肉疼痛欲裂,骨骼噼啪作响,才刚撑起身子又无力地倒跌了回去。
面对春娜饶有兴趣观看,谢炎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
压下心下的恐惧,谢炎努力平复住心绪。
突然间,他怔怔地愣住,只见不远处盈盈扶着墙一步步艰难地向自己走来,娇小的身躯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到,隔得老远也能看到她苍白的脸。
谢炎既惊喜又害怕,他终于明白自己心之所向,可是他满身的桀骜被春娜蹂躏地体无完肤,这幅样子若是被盈盈看到,先前树立的形象岂不毁于一旦?害怕归害怕,他却想第一时间冲过去抱住盈盈。那张倔强的脸上,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
“盈盈……”
春娜相继一愣,表情定格在上一秒,盈盈能这么快醒来她很高兴,可是她现在这幅姿态被盈盈看到,或许会被讨厌吧。
“盈盈……”春娜无论如何掩饰不住眼中荡漾的柔情。
蔡则灵阴险地笑笑,这下有得那女人受的了。
一时间,谢炎似乎忘记了周身的疼痛,半跑半爬着冲向盈盈,即使再狼狈、在再堪也好,那句“对不起”一定要亲口说出。
该死的月圆夜,该死的嗜血症,该死的山水间!不知道怎么把山水间也骂了下去,或许是因为山水间的无能,让自己和其他流放者被流放到锦阳城,伤害了父母,也伤害了盈盈。
春娜那女人太可怕了,都把自己给逼哭了,谢炎这么自我欺骗。虽然他知道不是因此而流泪。
“谢炎。”盈盈闪着黑亮灵动、仿佛有看不尽边际的深邃眼瞳。这双眼睛漆黑如墨水,又似水洼般荡漾不绝,有着仿佛来自地狱的死亡气息。
除了这对眼睛独特异常外,其它地方都表现得煞是无邪可爱,每次谢炎看着都会激起他人性最原始的保护欲。
盈盈好奇地看着谢炎,他这是怎么了,在哭,好像还受伤了。
盈盈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画面,在变成野兽的谢炎面前,她毫无反抗之力,何况还是自己主动迎上去的。当时她没有意识到那行为有多危险,只是一心为别人担忧。
无论谢炎变成什么样,那都是谢炎啊,自己目前为止唯一的朋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人?谢炎是在冲到盈盈身边的那一刹,双腿无力跪地倒在地。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都喂狗了!他究竟改变了多少?没错,是被盈盈所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