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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包(12)(1 / 2)

河北保定府莫家庄。

原本喧闹的莫家庄如今已经一片狼藉,许多人家门口都挂起了白幡,远远的都能听见家家户户传来的哭嚎声,其中哭的最大声的是坐落在最里面的那一处五进大宅。

就在几天前,原本就被劫掠一空的莫家庄再一次遭受重创。

一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黑衣人,冲进莫家庄后大开杀戒,不仅杀死了莫庄主和他的两个弟子,还掳走了庄里七八名少女,趁着夜色逃之夭夭。

庄主夫人年岁大了,惊闻噩耗后,当天夜里就一命呜呼,追随夫君而去。

夫妻二人只留下一个十六岁的女儿,为他们收敛尸骨,入土为安。

当司蛮他们到达莫家庄的时候,正是正午,阳光正烈的很。

三个人骑着白马,司蛮走在中间,她穿着一身很是粉嫩的裙子,头发也仿佛普通的江湖女子似的,梳着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两根玉簪,头上戴着帷帽,遮住那张美丽的脸。

“这里就是莫家庄?”

司蛮跟着他们后面下了马,手里拎着一把装模作样的长剑,看向莫家庄的方向:“怎么看着情况不对劲啊,不是说之前出的事么?”

怎么这会儿看着还在办丧事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宫九还裹着他的大狐裘,脸蛋有些发白。

“我摸摸头。”

司蛮对着宫九招招手,宫九听话的倾下身子,司蛮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些烧,我瞧着天色还早,不若先送你回王府,好好休息几天,将身子给养好了再说。”

前两天,宫九又犯了病,他不愿意让西门吹雪看扁了,跑出去后直接泡进了寒潭里。

司蛮担心他迷路,一路跟着找,找了好几个时辰才在寒潭里找到已经冻僵的他,结果身体好的很的宫九就这样病了,可纵使这样,却还硬撑着不住在客栈里,只粘着司蛮。

曾经在岛上的时候,他每次练功受伤回来都是司蛮给治的,后来有几次打的很了,也发烧了,迷迷糊糊的就习惯的粘上了司蛮。

西门吹雪倒是不生气,宫九实在粘人过头了,他才会出手。

这会儿听着司蛮这么说,宫九顿时恹恹的瞥了司蛮一眼:“我就知道你想打发我走。”

“我是为了你身子好。”

司蛮回头看了眼西门吹雪,见西门吹雪点了头后,才继续说道:“我和阿雪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

宫九一听说司蛮要和他一起回去,顿时就点头了。

至于西门吹雪,他就当做没看见了。

三个人在莫家庄外头晃了晃后就继续上路,往太平王府的方向去了。

太平王府占地很大,在保定府的最中央的位置,这会儿大门敞开着,有拿着长矛穿着甲胄的将士在外头站岗,偶尔间,还能看见王府内来来往往的侍女。

“这王府看着挺热闹啊,中门都开了,这是家里要办事情?”

站在王府对面街角的司蛮仰头看看那高高悬挂的‘太平王府’的牌匾,不由得抿唇:“这中门大开必定是有缘由的,太平王这个级别,不是迎接圣旨就是要娶妻。”

上辈子公主府的中门一生也只开了仅仅几次而已。

“娶妻?”宫九挑眉,眼尾多了几分凉意。

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若是他们回来,恰好碰上太平王娶王妃,恐怕宫九会暴怒,然后直接在太平王府里大开杀戒。

司蛮连忙伸手压住宫九的手,生怕他跳起来:“咱们现在进去?”

“呵,进去作何?打扰他娶妻?”

“额。”

司蛮干笑一声:“这也只是猜测而且,但你仔细看去,却不见贴喜字,也没有悬挂红灯笼,不见丝毫喜色,想来不是娶妻。”

宫九瞥了她一眼,然后直接腾空而起,飞速的朝着王府内而去。

司蛮侧过头与西门吹雪对视一眼,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宫九的路痴属性难得没有发作,很顺利的找到了太平王的书房。

太平王坐在书桌后面,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桌案上画卷中女人的侧脸,眼神中满是留念,过了好一会儿,才珍重的将画卷给收了起来,然后放进了柜子里。

宫九快回来了,他不能再将这个画像挂在书房里了。

他柜子门还没来得及关呢,就听见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太平王猛地站起身来,刚想大声训斥,却见一个穿着狐裘的少年站在书房的门口,虽说那少年眉眼冷淡,可他依旧认出来了,这少年正是他离家数年的儿子宫九。

“九……九儿……”

太平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跟着放轻了。

“你要娶妻了?”宫九讥诮的勾唇:“说来也是,我娘已经死了七八年了,你要娶妻也会应该的。”

“没,没有。”

太平王不停的摇头:“我没有要娶妻。”

“是么?”宫九很不相信。

他娘没死的时候,府里就有侧妃侍妾,虽说他父亲并不宠爱她们,可却养着她们,如今他娘没了,太平王岂不是正好可以再娶一个和侧妃侍妾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说不得到时候还能再生一个嫡子,天长日久他不回来了,太平王世子位就该换人坐了。

“真的。”

太平王一想就知道是宫九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前几日接到你的信,我便日日盼着你回来,所以每日都会将中门大开……”

他本意是想要迎接儿子的。

“小九。”

父子俩正说着话呢,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宫九立刻回头,快步出去将在司蛮带了进来:“蛮姑姑。”

西门吹雪看了宫九一眼,一言不发的跟在他们身后进了书房。

太平王看着宫九身边出现的一男一女,不由得眉心蹙起,当初王妃去世,他忍耐着悲痛为王妃办丧礼,谁知道,王妃下葬了,自己和王妃唯一的儿子却失踪了,他到处寻找,最后只得到了一封信。

那信上的笔触很是老辣,说出的话更是戳心肝的疼。

他知道儿子没死,却不知道儿子去了哪里,这些年,他一直在王府中静静的等待着儿子,偶尔间得到儿子的消息,都会高兴许多天。

如今好容易儿子回来了,却带回来了两个人。

难不成……

这两个人就是当初带走宫九的人?

顿时,太平王看向司蛮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审视。

宫九才不管太平王怎么想呢,他拉着司蛮坐下后,亲手为她倒茶:“蛮姑姑,这些日子就住在府里,莫家庄的事我会让人去调查的,情况如何很快就会查清楚的。”

司蛮:“……”

原来宫九打的是这个主意么?

“这……不好,要不我和阿雪出去住客栈?”

“哪里不好了,蛮姑姑要离开我么?”宫九顿时委屈的对着司蛮眨了眨眼睛,背对着太平王,张开嘴,无声的喊了一声:“娘~”

西门吹雪眉心一跳,往前跨了一步,恰好挡住宫九的视线:“你生病了,该看大夫。”

“你不是因给我开了药么,让人去抓药就好了。”

西门吹雪这些年出了修习剑术外还学了医术,如今已经小有所成,宫九病了就是他给治的,把脉抓药一条龙,十分的贴心。

“不行。”

司蛮脸一板,然后才看向已经沉默了许久的太平王。

“小九在来的路上泡寒潭着了凉,一路上虽说一直喝药,却没好周全,劳烦王爷请个大夫来,给小九把脉开一帖合适的方子。”

太平王看了眼带着帷帽的司蛮,又看向乖乖坐在司蛮身边的宫九。

大步走出书房,他去找人请大夫去了。

“小九,等会儿你父亲来了,你好好治病。”

司蛮语气难得严肃了起来:“如今吴明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我和阿雪会在外面的客栈里,随时关注着这边,一旦吴明出现,我们便立刻出手,最重要的是,不能连累到无辜的人。”

她叹了口气:“虽不知你打算何时和你父王解开误会,可到底,他是你的父亲。”

宫九抿唇。

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反驳司蛮的话,便是认同司蛮他们出去住客栈了。

很快,太平王就回来了,司蛮不欲与太平王牵扯上,便起身告辞了,江湖儿女,飞来飞去,一直到司蛮他们离开,太平王府的下人们都不知道世子爷回来了,一直到大夫给宫九把了脉,开了药,太平王喊了两个侍女贴身照顾宫九后,府里的人才知道了,世子爷回来了。

没过两天,整个保定府的人都知道宫九回来了。

“娘。”西门吹雪手里拎着合芳斋的糕点,准时出现在了客栈里。

站在窗口看着太平王府方向的司蛮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嗯?”

“不如我留在客栈,你回去合芳斋住着?”

“不行。”

司蛮摇摇头,她回头看了眼西门吹雪:“吴明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若是贸贸然出现在合芳斋的话,吴明想要找我就难了,倒不如像如今这样,反而容易遮掩我的身份。”

也不知是不是司蛮当初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吴明到现在都以为司蛮只离开了五年,从未往失踪十年的万梅山庄老夫人的身上想过,毕竟一开始司蛮所在的那个岛草都没一根,武功再高强的人也没办法在那上面生存五年。

“他当真不知晓你的身份?”

“嗯。”

司蛮坚决的点点头:“他恐怕还一直以为我是哪家大户人家的正妻,被小妾丈夫害死的那种。”

西门吹雪蹙眉。

总觉得自家母亲说起‘丈夫’这二字的时候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所以我暂时不回合芳斋了。”

西门吹雪也不再劝了,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只低着头将糕点从食盒中拿出来,上面的糕饼都是司蛮曾经喜欢吃的那些,尤其是山楂糕,他拿了不少。

司蛮走到桌边,看见山楂糕不由得笑了:“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我爱吃山楂糕?”

“嗯。”

司蛮回忆起当初带着西门吹雪时的场面:“那时候你不爱说话,每天就爱抱着剑胚,只有在吃山楂糕的时候才像个小孩子,那么厚的山楂糕,啃得满脸到处都是,每次都要春月他们追着你擦脸才肯松手。”

西门吹雪:“……”

被迫听了一耳朵自己小时候的糗事。

“你还记得春月她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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