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苏雪音笑了,“姑娘认为我能阻止的了?”
“只要你说句话,我保证,以我哥哥的性子,他就算违背父命,也不会负你的。”秦霜说。
苏雪音看着她,笑容却消失了,“姑娘来这一趟,就是给我说这个的吗?劝我阻止公子成亲,那姑娘可想过,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我没想过什么后果,”秦霜气愤,“我只知道,如果我哥哥娶了泉雨露,他以后再不会开心,泉雨露也不会幸福。而你,只能躲在这个地方,自己深受寒毒之痛,郁郁而终!”
苏雪音听完她的话,静默了良久,才道:“既然姑娘说了公子成亲之后的情况,不如就让我说一下另一种可能吧。”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我若阻止公子,如姑娘所说,公子不会成亲。可这样公子以后就能开心吗?未必吧。姑娘知道,我这寒毒已入心脉,药石无医,我也没有多久可以活了。庄主他身体也是不好,若公子因我而违了父命,庄主会怎样?一段时间后,我成了荒野孤魂,庄主也驾鹤西去,公子又该如何?更何况,若是公子因我让庄主殚心竭虑,公子会不会愧于父亲?还有,秦家庄不能后继无人,公子势必会娶妻,你觉得到时候,公子会过得开心吗?”
秦霜听得愣住了,“可是,”她喃喃着,“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公子去提亲,是最好的办法,”苏雪音叹了口气,接着却笑了,“姑娘不必担心我,公子成亲,不可避免,这事我早有预料,不会过于生气难过的。”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淡然从容,似乎已经把这些事看开了。
秦霜看他一脸镇定,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苏先生可真想好了?”她最后问。
“姑娘,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好了。”
“那好吧,”秦霜点点头,然后看着他:“以后我哥哥要过来,就不是那么方便了,不过我会经常来看先生的。”
“多谢姑娘了,”苏雪音向她施礼,“只是我这般残病之躯,公子和姑娘的恩情,今生恐怕是报不了了。”
“你不用想着报答,其实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家人了。”秦霜说。
苏雪音微微一笑,心道还好,这次没说是嫂子。他又施一礼:“那我真是要多谢姑娘,自我失了忆,就再没有家人,真没想到今天姑娘会这么说,我……我……”
“哎呀,你别我我我的,”秦霜走过来扶住他,“你要是感动呢,就好好照顾自己,努力活的久一点儿,我可不想那么早就失去家人。”
苏雪音点点头,声音低下来:“好的,姑娘。”
秦霜也点点头,“好啦,我没什么事啦,就是来看看你。你近来身体可还好?毒没有再发吧?不知那些奇龄草,管不管用?”
“姑娘,”苏雪音的眼睛已经红了,“多谢姑娘替我寻药,奇龄草很有效果,我近来好多了。”
“真的?”秦霜开心一笑,“那太好了!”
两人聊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连空气也欢快起来。直到日落时分,秦霜想到要陪父亲吃完饭,才起身告辞。
六月二十日。
秦枫带了媒人,向齐家庄庄主及庄主夫人提亲,求娶齐家庄的泉姑娘。齐昀与李沐雪答应考虑结亲。
六月二十二日。
秦枫再次托人去齐家庄,问了泉雨露的生辰八字,请人卜算。
这齐家庄庄主成亲时,倒是没什么讲究,因为双方父母皆不在,(李沐雪的父亲倒可能还活着,可他老人家二十多年都不肯现身,想必是远离红尘,潇洒自在去了)而且两人都到了中年,也不在意那么多仪式了。
可这秦家庄的公子成亲,纳采、问名、纳吉等过程一个不落,礼数周全的很。
想也是,秦家庄的威名远扬,齐家庄也紧随其后,而且齐家庄的庄主夫人还是碧水山庄的庄主,这都是武林中的大人物,两家结亲,可不是要办的周全隆重些?
又过了几日,秦枫专门去了齐家庄。
这一次却不是为了议亲,而为了别事而来。
原来,齐昀与李沐雪知道了大师兄已经命不久矣,很想过去探望,这几日正在备礼,正想着去秦家庄一趟,也正好说说两家的婚事。秦枫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就提前去到了齐家庄,还带去了父亲的亲笔书信。书信中写的自然是对幼时一起长大的追忆,对手足之情的感慨,同时也为三人解开那么多年的过节而开心,为两家可以结亲而高兴,可唯独一点,让齐昀夫妇皱了眉头。
大师兄不想见他们。
信中说此病不宜见人,怕会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