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一件雨衣。
印着HelloKitty的。那个人留给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
试衣镜里披着淡粉色雨衣的年轻人有一张阴郁淡漠的面孔,寂寥的眼神空洞到他自己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地步。
沈放闭上了眼睛。
屋主出了门。
雨衣放回原位,阳台上的伞不见了。
七月份正是盛夏时节,哪怕燕城这两年快被淹成了“小江南”,只要太阳一出来,连日霏霏蒙蒙织就的阴翳便会瞬间被一扫而空。
但此刻的南半球,似乎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
沈放在地铁上打开了天气软件,手机页面自动弹出了燕城今日的一排多云转晴图标。
他神色淡然地划了一下屏幕。
天气预报显示,墨尔本这一周都在下雨。
季玩暄忘了带伞出门。
他在图书馆熬了几个通宵,捧着冷透的咖啡走到门口时才对着阴冷的细雨发了刻怔。
校园里尽是披着各色雨衣嬉笑打闹着快速经过的学生,季玩暄把咖啡杯丢进垃圾桶,拉开了避寒外套的拉链。
眉眼浓郁如水墨画的男孩子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外套过头,猛地冲进了雨幕里。
他讨厌下雨。
电话铃声在这雨天里不很明显,但季玩暄赶路赶得心不在焉,步伐越放越慢,最后连雨都懒得挡了。
外套重新披回身上,墨色的发丝瞬间打湿落在眼前。
季玩暄从裤兜里掏出震动不停的手机,接通了室友的来电。
“Hi.”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丢进沙漠里半个月没有喝过水。
喉咙有些疼,可能是感冒的前兆,他还淋了雨。
季玩暄皱了眉,就近找到块带雨棚的公告牌站了过去。
他现在可没资格生病。
“Ja.ven,你在哪里?我来给你送伞吧。”
室友是个年纪与他一般大的香蕉人,性格像个小孩子,但偶尔也很会照顾人。
季玩暄清了清一扯就刺痛的嗓子,低哑地说了句“谢谢”。
“我刚从图书馆出来,等会儿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真的吗,”薛嘉胤忧心忡忡,“你这破嗓子像是被八个大汉轮奸了三天三夜。”
季玩暄挂断了电话。
薛嘉胤中文不好,很多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季玩暄劝告自己。
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电话铃声又响了。
他皱起眉要骂小孩,来电显示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另一个人。
季玩暄抬起头,眼神寂然地盯住雨棚下连成线的雨珠。
“您好,沈先生。”
嗓子很疼,很疼很疼。
医院今天依旧很忙,一天工作结束之后回去还要写操作记录,后面还见缝插针地排着几门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