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出洋相,沈放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靠着墙好整以暇地等着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季玩暄思索了一会儿,破罐破摔道:“我不会哄男孩,抱一个吗?”
沈放跟被雷劈了一样,半天没动弹。
季玩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妈妈一般这么哄我。”
沈放:“我妈妈死了。”
季玩暄磕巴都不打一下:“我从来没见过我亲爸。”
好像什么莫名其妙的比拼。
两人各自神情古怪了一会儿,一起笑了出来。
沈放放柔了目光,轻声开口:“开学一周的时候,我回了一趟家,撞见了一个女人。她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但却插足了她的婚姻。我为此大闹了一通,两天都没来上学。”
季玩暄趴在窗边呼出一团白雾。
“小时候有一个很要好的叔叔,是我妈妈的好朋友,他每周都会过来看我。有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爸爸。”
沈放背靠阳台,手肘撑在了厚厚的字典之上。
“昨天回去的时候,我倒是没有看见她,但是窗台上晾着女人的衣服,有点讽刺。”
季玩暄伸手在窗上凝结的水蒸气上画了个猪鼻子。
“有了这么一个推论之后,我很开心,又很失落,因为他已经有一位很漂亮的妻子,还有一个白白糯糯的儿子。”
沈放垂下眼皮,顿了顿:“我妈妈生病的时候,她常常来家里看妈妈和我。我那时候其实很喜欢她,甚至……期待看见她远胜于我的亲生母亲。”
有水珠从猪鼻子上滑落下来,像两道滑稽的泪痕。
季玩暄手握成拳把涂鸦抹掉了。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是私生子,脑补了很多东西。刚好叔叔的老婆儿子对我态度都很差,让我又加深了自己故事的可信度。”
沈放:“你确实从小就很擅长写作文。”
“……”
季玩暄红着脸转过头来:“你怎么耍赖皮呀?不是自己说自己的,不准听对方的故事吗!”
也没人和他约定好游戏规则啊。
沈放看向他时眼底的揶揄都没有藏好:“所以后来怎么发现这只是个故事的?”
季玩暄:“……”
沈放试探道:“你直接问那个叔叔了?”
季玩暄:“……”
沈放有点惊讶:“真的问了?”
季玩暄羞愤不已:“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拉黑。”
沈放:“一个字。”
季玩暄:“……”
记仇小季掏出手机,单手操作一会儿,把“三好学生”干脆利落地拉进了黑名单。
他抬起头,挑衅地冲沈放挑了挑眉毛。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表情,那人就伸出手掌覆到了季玩暄的双眼之上。
间隔不到一厘米,并没有触及对方最柔软的肌肤,但足以将少年人的体温辐射到那对玻璃弹珠一般明亮的眼眸之上。
季玩暄愣在原地,不自觉地眨了眨好像被烫到的眼睛,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还可以后退一步,立刻就能离开这人覆盖之下的温存阴影。
“我明天会来上学的。谢谢你来找我,季玩暄。”
他似乎在笑:“虽然你不是特意来找我的。”
眼皮上的温度一瞬之间撤走,沈放倒退着走进暗处,一手揣兜,一手拉起了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