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笑着摇头道:“对一位京都皇子来说,这愿望太过奢侈。后来这盏灯没飞上天宫,倒是落进了父皇的寝宫,他勃然大怒,呵斥我游手好闲,心无天下,狠狠罚了我一顿。”
范闲抄着手笑道:“我和你差不多。第一次许愿,就说:想好好活下去。被儋州那胖管家四处张扬嘲笑,说这范家公子胸无大志,无法成才。”
“‘好好活下去’?”李承泽“哈”了一声,拿手隔空点了点范闲的脑袋,“范闲,你把这京城闹得天翻地覆,上下颠倒,初衷却只是活下去。长公主泉下有知,定要把孟婆汤气得吐出来。”
“范困哥哥,咱们彼此彼此啊,”范闲不甘示弱,“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京城一方势力,曾经只想做个文艺青年,太子殿下若知道真相,棺木里也得蹦迪……”
范思辙原本还笑嘻嘻地听着他们闲聊,突然发觉气氛正朝着诡异方向脱缰而去。而他还没明白双方是从何时开始从打趣的语气渐渐变为互相攻击。
“我受形势所迫。”
“巧了,我也被逼无奈。”
眼看两人言辞愈发尖锐,范思辙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忽然就明白了书局副手为何一想到分院院名的三日起名大战就后怕。这两人一旦对上,那是争锋相对,谁都不肯谦让。最后倒霉的……当然是旁观的无辜群众了。
范闲最后干脆双手一碰桌面,欺身上前,死死盯住面前的消瘦男子:“能动手就不吵吵。如今谢必安不在,不如这次我们再看,究竟是剑快,还是我抓住你更快?”
李承泽干脆也把头凑过来,他的额发已经触到了范闲的鼻梁。他笑得诡异,语气却危险得仿佛是立刻就要碎裂的玻璃,炸得周围人一同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