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绮云是母亲的姓名。
安青岑眉头一皱,“你到底是谁?”
“您现在有空吗,我家老爷子想见您一面。”中年男人欠了欠身子,“车子就在下面,不会耽误您多久的。”
让他去他就去?
安青岑冷笑一声,“你们再不走小心我报警了。”
料到了他的态度,中年男人又道,“青岑少爷,李秋导演先前跟您说过吧,近期会有一名贵客找您,我家老爷子就是那位贵客。”
几人僵持着,安青岑最后还是将门阖上,“走吧。”
小区门口早就停了几辆气派的车,安青岑被领到中间一辆车前,中年男人朝里说了几句话,随后打开车门,恭敬道,“青岑少爷,您请。”
车里坐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穿着黑色唐装,唐装上面布满了精致繁琐的刺绣,此时手里还拿着两枚翡翠玉球把玩着,时不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戴着副老花眼镜,精神倒是矍铄。
安青岑在他的对面坐下,口气疏离道,“您找我有事吗?”
老人将眼镜往上提了提,在看到安青岑的那一刹那,额上饱经风霜的皱眉似乎在那一瞬间全都舒展开来,从前额到眼睛,再到嘴角,逐步展开,一双浑浊的眼里渐渐透出光芒。
“你就是青岑?”老人激动的身体颤栗,“绮云的孩子对不对?”
老人嘴唇哆嗦着,一双生了老年斑的手朝他伸了过去,“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安青岑却偏头躲开了他的触碰,“我应该不认识您。”
“孩子,我是你外公啊。”
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安青岑身体微微僵硬,半晌扯了下唇角,“抱歉,您应该认错人了。”
贺卫国的眼眶渐渐湿润,半晌从怀里掏出张照片递过去,“孩子,外公找了你好久,这些年你受苦了。”
安青岑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脸上忽然没了表情。
是一张年代久远的双人合照,一男一女,男的看着很陌生,可照片里的女人,他却再熟悉不过,几乎和妈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是外婆。
看了老人一眼,将照片还了回去,语气寡淡,“我妈说您早就不在人世了。”
贺卫国略显不安。
这孩子表情平静的不像话,他在他眼里连一丝激动的神色都没捕捉到。
两人沉默的看着对方,最后还是安青岑率先出声,“所以,您今天找我是打算认亲?”
贺卫国讪讪一笑,心里愧疚的很。
早些年下海经商,和妻子吵过不止一次架,他却依旧一意孤行,最后丢下大肚子的妻子一个人在家,和几名朋友商量着偷偷下了海。
就是那次出海差点要了他的命,养伤期间,和家里整整断了一年的联系,等他回去的时候,妻子对他的态度早就不复从前,直接甩了他一张离婚书。
那时正值中年,心傲的很,很多事不屑解释,也懒得解释,见妻子甩过来一张离婚书,二话不说,直接签了自己的大名,头都不回的又跑去闯自己的事业。
谁曾想,这一闯,就是几十年。
等他功成名就了,又生了和妻子重归就好的心思时,妻子却成了坟里一抔黄土。
他悔不当初,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想到这些,贺卫国叹了口气,“孩子,对不起,这些年,是外公对不起你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