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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神自天坠落(外)(1 / 2)

暗神败退了,成为绝对输家,从此再不会出现。

费索站在森林的最高处,远眺这座沉睡的城。

无人可叩响它的门扉,当任何外人靠近,它便消失,如同一座海市蜃楼。后来者只将它当做一个传说,说这个踏过森林便能见到的城镇被施加了怪奇的法术。

可只有费索知道,那不是法术,只是所有城镇中子民的心愿——让我沉睡,让我们与他在梦中相逢。

这愿望似乎被允诺,于是化作传说。

可沉眠的人中没有他,费索感到眼眶似乎湿润,伸手触摸,早已干涸。

据说最好的视角,过往的行人能够看到城中的红墙与城主馆的白顶,看到远远站在白顶之上即将坠落的身影。

费索知道那身影是谁,是他此生的魂牵梦萦。

而他最终还是失去了他。

伸手触碰自己的双唇,那一日的触感叫他难以忘怀,他早已彻底属于他的圣子大人,从身到心,无有遗漏。

费索猜想,圣子大人的魔纹能力或许不是叫人爱上,而是叫人意识到“爱上”也说不定,只是现在不会再有任何答复了:那些魔纹与秽兽、暗神与七君,都将与光神一道成为只铭刻在石板上的传说。

“他不爱你,将你放走,你又何必偏要来看?”拎着花篮的女孩儿拾起一朵金百合,为自己别在发间。他说她还年轻,不应当困在梦中。

于是她走出来,决定为他看遍世间每一朵花。

她是被爱着的。

“是的,他不爱我。”费索喃喃着,在圣子大人看来,他或许永远,都不过是一个不那么尽职的守护者,随即又否决了自己,“不,他还是爱我。”

——只不过,是像爱世上所有人一样爱我。

女孩儿听懂了他未言的话,垂下眼帘,不再回头。

她不需要回头,世间山川河涧,无一不倒映他的身影。

宛如一场天国绮梦,尘世爱情不配去攀求。

在更远的地方,秋霏正召开一场会议。他终于打算为尤德米安正名,不再称呼作“圣子”,而是“圣人”。无他,只是圣子的名号实在是个讽刺。

所有人都说那是被光神宠爱的孩子才能够拥有的,可秋霏只认定了一件事,正是光神才使得他自灵魂深爱且敬爱的人永远无法归来。

他再一次想起圣明塔的晨祷室里,他第一次与他相见。那时的秋霏就像个只会抱怨的从骨子里无聊的人,没有信念、没有坚守,就坐在靠后排的位置上,嘴里念着颂歌,心里满是怨恚。

不论是光神还是暗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早已陨落的神明只会做规矩的事情,圣子大人不该回归祂的怀抱,他是属于人类的。秋霏迫不及待商议并通过了提案,生怕迟了一步,他渴求的人就真得追随那些神明离他而去。

徒劳的挽留。

———

治鸟不明白,这个时代的生灵都喜欢在逝去前来找他聊一聊吗?

先有尤德米安与阿什蒙,后有乔伊尔,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与这个圣子候选者有什么直接的联系。直到对方开口说明来意,治鸟才明白,原来系统为自己隐瞒了一个对抗要素。

“我的系统要我来杀死你。”用已经累计的一个世界的积分,再预付未来十个世界的,来兑换一个能够扭转身份的匕首。

只要匕首能够刺中治鸟,杀死他,一切就可以倒带重来。

“你兑换了吗?”治鸟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开口,极温和的语调。

“没有。”乔伊尔笑起来,“再过十个世界,我还没还完债,可能自己就先疯了。”他本就性情寡淡,说得难听就是铁石心肠,居然装模作样去当“救世主”,实在难为人了。

“况且即便我换了,此刻也成功刺中你,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局游戏重启而已。”他摊摊手,颇为无奈地自嘲,“可是只要你在这里,胜出者就已经注定。”

这是差距,在主教倒台后被关进牢房的日日夜夜里,他终于想清楚了自己失败的根源:因为不论是他还是斐瑞,仗着任务者的能力,习惯性不把一个小世界里的能量放入眼中,哪会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被暗神的力量侵染了呢?

不论是他最后用金钱走捷径还是斐瑞耽溺情爱,或多或少都有暗神能力操纵的影子。

唯有治鸟一直清醒着,理智地清醒,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恪守着准则。

乔伊尔亲眼见证了斐瑞的死亡,在最后那人与他的系统互相咒骂诘难,谁都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就是自己的失误。乔伊尔挺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认为系统有隐情定然不敢抹除一个人类,在他看来,系统这东西甚至比这个世界里的魔物还要冰冷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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