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壶水,披了件大衣后,砚卿才抱着杯子坐到段鹤央对面,说:“段兄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找我帮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最近缺个秘书,段兄能来当几天我的秘书吗?”
段鹤央没想到砚卿就这么答应了,还提出了对应的要求,他扶着膝盖的双手紧了紧,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我是想让萧老板庇护我一段时间。我总觉得追我的人对我不怀好意,很危险。”
“那你就来找我了?也不怕把我拖累了?”砚卿打趣道。
段鹤央倒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时局正乱,他也听学生们讨论过,金钱是资本,砚卿有钱就有资本保命。他认为,砚卿绝对有办法解决他的困难。
他做一段时间的秘书不但不亏反而还赚了,赚的有可能就是他的一条命。
谁想陷入不明不白的危险中呢。
玉颜(九)
砚卿倒是没想着让段鹤央来回答,他就是这么说说。不过话虽如此,他却没放在心上。
军阀不敢动他,洋人照样不敢动,除非他碰到这些人的底线。段鹤央还算不上底线。
砚卿看了眼被他的话问得窘迫的段鹤央,说:“你先在这等等吧,一会儿经理上班了就让他带你熟悉秘书这项工作。”
交代好经理,砚卿睡了几个小时,神清气爽,就去花繁海了。
玉娇容还没起来,花妈妈想让砚卿先回去,可又舍不得砚卿的钱,纠结间,砚卿提议道:“我来过这么多次还没好好转转你们这地方,不如花妈妈找个人带我看看?”
“哎,行!”花妈妈叫来个叫芳芳的十来岁的小女生,让她领着砚卿四处逛逛。
砚卿给花妈妈塞了点小礼物,就跟着走了。
花妈妈掂量着手中的礼物笑眯眯的,看起来甚是满意。
前面的小姑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砚卿听着,途中遇到才起床未上妆的女人,目不斜视,招呼都不打一个。
实是因为旁边跟着只目光楚楚可怜,表情哀怨不已,长相俊朗不凡的,男人。若单放在一张阴柔点的脸上,那表情和目光还是入得目的,但若是放在一张硬朗的脸上,先不说入不入得目,就先说他一个男人,做这种表情是个什么心态?砚卿也搞不懂啊。
问吧,怕他冒出什么惊人的话;不问吧,好像又确实和他有关。
他还是眼不见为净比较好。
谁知宁函不干了。
反过身来,倒着飘,那张脸越发拧巴。砚卿干咳一声,垂眼盯着地板。
上个世界,萧渡什么表情他没见过?两人保持亲密关系十几年,知道的对方的囧事数不胜数,记忆随着长久的休息时间逐渐模糊,感觉却还存在,即便如此砚卿还是招架不住眼前这个男人这副在他眼里可以称得上狰狞的表情。
跟芳芳打了声招呼,跑进男卫生间,砚卿撑开一道屏障,说:“我这是又怎么你了,你这什么表情?”
“我们回去好不好?”
“理由呢?”砚卿歪头不解。
“我想回去。”
“好。”砚卿点头认真道。
继而自然地伸手想牵住宁函的手腕,不想被躲开了,手抓了个空,砚卿抬头看向宁函。
宁函抿了抿唇,道:“别人看不见我。”
怕别人觉得他动作怪异?砚卿失笑道:“我看得见就够了。”
“那你好好跟着。”说着砚卿推门而出。
同花妈妈打了声招呼,砚卿在她的惋惜声中离开。
小洋房离这里距离不短,到地方差不多下午了。
琐琐碎碎一堆事做好,砚卿躺到床上问:“你今天……”
“心血来潮,”宁函不等他问完就回答道,“不想看见你和那个女人待在一起。”
“那之前……”
宁函看着他不说话,眼眸深深。
“好,不问了。”砚卿投降。
“那我睡觉了?”他整个人躺进被子里向宁函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