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紫鸢瞧见自家闺女的眼泪,忍不住走上前,皱着眉头:“阿澄,你又惹你姐姐生气了?”
江澄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你平时不是挺嘴硬的吗?你说话啊。”江厌离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魏女则是咱们姐姐?”
江澄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但没想到自家姐姐这么快就已经知道了魏女则的身份,可既然姐姐已经知道这件事,他也只能点了点头、
瞧着他默然点头的江厌离,眼泪更是大颗大颗的流下来:“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江澄瞧见姐姐哭的不能自已,一下子跪在江厌离面前:“阿姐我错了。”
金子轩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关窍,但瞧见妻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两步走上前将妻子搂进怀里:“阿离不哭,有事慢慢说,阿澄做什么了?”
江厌离哭了一会,才指着江澄说:“他,逼死了姐姐。”
听见魏女则的死讯,江枫眠和虞紫鸢也是一愣。虞紫鸢干脆拉过女人询问:“你说,江澄逼死谁了?”
江厌离扑进母亲怀里,好半晌才说:“他,逼死了姑姑江兰庭的女儿,温晟的夫人魏女则。”
虞紫鸢有些神情恍惚,一个踉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傻愣愣的瞧着江澄说不出话。
江厌离瞧着江澄半晌没有说话,好半天江厌离才扯着江澄的衣领哭嚎:“你明明知道那也是咱们的姐姐,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居然还用人家儿子逼着她,你这让我怎么自处。”
金凌在一旁听得愣了神,他傻愣愣的瞧着江澄,浑身颤抖。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金凌是在忍不住开口怒喊。
“这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给我闭嘴。”江澄怼不了爹娘姐姐姐夫,连外甥都怼不了吗。
“你少拿阿凌出气,”虞紫鸢开口怒吼江澄:“你跟我说清楚,你早就知道魏女则是你姑姑的女儿?你不仅不告诉我们,居然还能用他儿子逼死她?”
“我,”江澄面对他娘的愤怒,也只能梗着脖子解释:“我也是为了能早日复活姐姐。”
江厌离听着这话,心里虽然有气,但明白江澄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自己,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只能靠在金子轩身上默默垂泪。
“借口,”金凌却突然开口怒吼:“这都是借口,”金凌瞪着江澄:“不是说好休息一日他们便会启程捉拿苏涉,到时候自然会复活阿娘,便是这两日你都等不得吗?”
就两日,就不能多等两日,金凌想到了刚刚和他娘相聚没有两日的蓝思追,顿时红了眼眶。
换位而处,如果是今日有人告诉他,他娘又被人弄死了,向来他大抵也会崩溃的吧。
“好啊,金凌,你现在父母双全,我这个舅舅就管不了你了是吧。”江澄拧着眉头说道:“你现在心理全是你那个温家余孽了是吧。”
“余孽余孽,你总说人家是欲孽,阿苑从小长在蓝家,便是人家姓温,温若寒做的孽也要算在他身上吗?”金凌的眼泪顿时忍不住的流了下来:“那我呢,那我呢?”
“我小叔叔金光瑶控制阴虎符谋害我爹娘,我祖父金光善为了染指阴虎符,霍乱仙门百家陷害魏无羡,这些是是不是也都要算在我身上?”
江澄闭了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换做别人家的孩子,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嫌弃,唤做自家孩子,他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家孩子也是受害的那一方,冤的很:“那怎么能一样,你爹也是被金光瑶害死的。”
“那温晟不是吗?谁不知道温晟是被他亲爹温若寒毒死的啊。温晟就不算受害者了吗?”金凌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江枫眠在一旁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也早已泪流满面,他和他姐姐江兰庭年岁相差不小,可以说是他姐姐江兰庭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
当年他没有办法护姐姐周全,今日又知道自己姐姐唯一的女儿又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上,心里伤心不已。
听到外孙金凌提到了温晟,江枫眠也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年不夜天的夜晚,一时间心里即伤心又后悔,当时便让他感觉头疼欲裂。
虞紫鸢瞧着江枫眠捂着额头的样子,便知道他一定是头痛症又发作了,也顾不上心里的伤心,连忙搀扶着江枫眠坐在一边,取了药给他服下。
江澄瞧着他爹确实也被他气的不轻,只能闭了嘴,跪在他爹面前,等着他爹怎么罚他。
江枫眠吃了药又缓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三娘子,你记不记得,当年谣传的不夜天鬼夜哭。”
虞紫鸢当然知道当年穿的沸沸扬扬的不夜天鬼夜哭的事情,但只是不解为什么江枫眠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这个我记得,不过你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当年,温晟曾经请我去帮个一忙,”江枫眠的手在颤抖:“那年是温晟要把孩子送走的那一年,温晟瞒着所有人给他和魏女则的孩子吃了假死的药,然后等到药效发作之后,将孩子抱走,交由别人抚养。只不过,”江枫眠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两口气才说:“只不过,中途出了意外,魏女则当时抱着温苑,等到药效发作之后,魏女则却突然发狂,任谁都不能从她手里把孩子抢走。所以,温晟当时请我去帮忙。”
“当时,温晟负责抱住魏女则,我去从他手里将孩子抱走,”江枫眠仿佛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之中,浑身都在颤抖:“温晟两米的身高,当时根本抱不住一个瘦瘦小小的魏女则,魏女则当时就想发了疯的母狮子,哭叫疯闹,我从她怀里把孩子抱走的时候,她那种声嘶力竭的凄厉哭嚎,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们夫妻俩成亲九年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养到两岁就必须要送走,那是他们两口子心尖上的伤疤,”江枫眠握住了虞紫鸢安慰他的手,继续说道:“而今天,我的儿子,他的亲表弟,居然能用那个孩子要挟她。”
“他们当年就是为了孩子不被温晟控制,不被伤害,才不得不把那么大点的孩子用那种方式送走,可我没想到,今天用孩子威胁他们的居然是我自己的儿子。”
江枫眠泪眼婆娑的指着江澄说道:“阿凌出生这么多年无父无母,但他还有你这个舅舅护着,有他小叔叔疼着。你有没有想过他魏女则是怎么长大的?”
“同样无父无母,你当她藏色散人会带孩子吗?魏女则是我亲外甥女,她需要我这个舅舅照拂的时候,我帮不了她,照顾不了她,甚至都不能护她周全,”江枫眠指着江澄怒骂:“但我万万想不到,到最后伤害她最深的,是我的亲儿子,你让我怎么到时候怎么去见我姐姐。”
莲花坞大堂之中几个人吵成一团,哭成一团的时候,一个江家子弟领着一个蓝家的小朋友走进了门:“宗主,蓝家来人了。”
江澄站了起来,胡乱的摸了摸眼泪,冷冰冰的说:“什么事?带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