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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 2)

谁说:没有打点好关系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多事。于是又急匆匆的找人,请客,塞了好些钱才办成。一来二去,竟然从春天拖到了夏天。林地里长满了藤蔓青草,他们缠绕在一起,分不出哪里是原先的土地。

等到各色的机器再次光临这片土地时,原先的痕迹已然找不到了。而水泥管厂终究是轰隆隆的盖起来了,大片的厂房看起来很是宏大。只是,这样母亲就忙不过来店,她每天都忙里忙外,家里店里两头转。

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上了初中。小学时,母亲会来接我回家,后来大一点,我也就自己上下学了。我记得上下学路上,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梧桐树,夏天投下厚厚的阴凉,秋天会落下片片枯纷繁的枯黄,然后会有人扫走这些落叶,减去多余的树枝。中部的冬天,总是带着干涩的风。在萧瑟的秋风中,初中开学,这天的太阳格外的亮,倒不像是秋天,竟带着春日的明媚。新学校不是很远,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放学后,我会先去店里,和母亲一起回家,或者在店里做作业。

我像往常一样的走在这条布满岁月痕迹的水泥小道上,有人在晃着梧桐树的树枝,想把叶子晃下来。我走的很慢,我的衣服在学校被别人划脏了,后座的女生老把她的钢笔乱放,尽管我知道那笔很贵,但总归不是很好。母亲总是好像看不到似的,淡淡然的把衣服塞到洗衣机里。但她很在乎我的成绩,每次考的不好便对我大呼小叫,然后会在假期帮我报补习班。这次小升初,她就在暑假报了一个英语补习班,帮我提前学习一些,不至于在学校太吃力。所以,在学校里,我的成绩总是很好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受欢迎,总有人用各种话讽刺我,好像我的成绩是抢了他们的似的。

我正想着,就听到了站在店外的母亲在讲电话,大概是在跟父亲说话,听她的语气像是,“我告诉你,家里没钱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把场子停了,赶紧回来看店···”父亲的工厂一直没有盈利,一两年来还多次把家里的钱拿到厂子里去用。母亲挣的钱几乎都被他花光了。

第二天,父亲垂丧着脸回来了。他的脸色很难看,却挤出为难的笑容,不由让我掉下一身鸡皮疙瘩。我知道,他又在求母亲给他钱,工厂里的效益很差,母亲多次劝他关掉厂子,回来打理理发店,他不肯,宁愿苦苦央求母亲,好从她那拿钱。但这一次母亲显然不愿意再给了。母亲坐在沙发上,铁青着脸,不说话。她的大大的裙摆透着淡淡的疏离。

父亲好说歹说不见一点效果,也失去了耐心。他的脸色一点点难看。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说说,那个厂子开工到现在,投进去了多少钱?有没有回过一分钱的本儿?”母亲端坐着,一动不动。事实上,街坊邻居传父亲在外面找了小三,所以才不往家里拿一分钱。鬼知道这些话是怎么传出去的。

“这是最后一次了!”扑通一声,他跪下了。

不久后,父亲的工厂倒闭了。大约是管理不善造成的。可是又听人说,厂子本来是赚钱的,父亲的二叔在里面管理账目,所以才。不晓得是谁说的,但是总有人知道,这世上的事,哪有人不知道的呢?厂子倒闭后,父亲把厂子卖掉了,又加了些钱买了辆车,准备拉货。舅舅早年也是拉货挣得钱,所以这种活大概也算可以养家。

我仍旧每天自己去上学,学校里也就那么回事,无非是哪个人又请了家长,哪个人又考了第一名,或者说哪个人在谈恋爱。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是被他们排挤的那个,不知道为了什么。大概是从考了第一名那次,也许是不借作业那次,又也许是我从来没有融入他们的生活。所以我从来都是静静地一个人上课,一个人放学,一个人回家。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只有渐渐变大的年纪和与日剧增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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