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并非是夸张。他的天赋确实已是神族中的佼佼者,尽管因年纪尚轻而不如天帝天后,但观其今日之势,来日成就必然会超其父母。
不管他蛋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它毕竟是把旭凤搞跪了,于是当水神遇伏时,燎原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因为旭凤此时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决定独自带兵去救。
结果,众所周知,旭凤闭关出来面对着天帝派来问话的使者,一脸懵逼地,随口编了个很不像话的理由。没想到天帝天后居然信了,还让他好好休养,不用赶回去参加建兰法会了。
旭凤本也懒得去。他懒洋洋地躺在军中啃着玉米花,就听到营外路过的小兵议论道:“殿下今年不去建兰法会,那谁有资格去请《道德真经》啊?”
旭凤伸向碗的手僵住了。
此刻他站直身体,挡在润玉身前,道:“兄长究竟犯了何事,要母神这般责罚?”
天后厉声道:“旭儿,让开,不关你的事。”
说着又一鞭挥下,却被旭凤举手格开。他冷然在殿中环视一周,忽然顿悟了一般,淡淡道:“怎么不关儿臣的事?我方才在殿外也听见一二。母神也不必费心去问兄长同哪家仙娥私通了,那姘头不就是我嘛。”
润玉跪在地上,顿时脸色煞白,喝道:“火神殿下,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这话一出口,除了润玉这一声喝止,四周加上一心找茬的天后竟然无一人作声。没见过这等操作,这话不知怎么接。
旭凤继续道:“正好儿臣也有一事想告知母神,这几年军中一直走不开,未能得空面谈,今日一并在此讲了。无论今日结果如何,还请母神不要对兄长做出过激之举,万一兄长有了不测,旭凤也不会独活。母神若是不信,一试便知。”
荼姚颤声道:“旭儿,你威胁母神?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旭凤不答,反手拔出润玉的佩剑,掷入地面,霎那间他周身白雾飘忽,衣袂无风自动。以他为中心丈余的地面上浮起了薄霜,随着他不断施法,冰霜飞速向外扩散蔓延,没多时整座大殿遍成了一座冰城,杯盘汤盏,桌椅廊柱之上尽是严霜覆盖。
有见过润玉出手的仙人即刻就认了出来,灵力波动几乎无二。
这一下众人再无话可说,连润玉也呆在当场,没想到他自己一下锤实了,一点辩解的余地都没给。
旭凤一拔,一松手,那剑便同众仙家的眼珠子一同落地。他往润玉身边一跪,道:“我与兄长两情相悦,情难自禁,故有私相授受。天条有令,法不容情,既然众仙家都看到了,还请父帝母神不偏不倚,要罚便连儿臣一起罚,一并押去,陪兄长临渊台上走一遭罢。”
太微没想到追根究底究出来一桩家庭伦理年度大戏,老脸都丢尽了,气得发抖,言不成句,心里恨不得把荼姚拔毛烤成焦炭:“好,好,好……你二人果真是兄弟情深,情真意切……孽畜,你做下这等扰乱纲常,天理不容之时,你很骄傲??你还有脸到处说???来人,把这两个畜牲……”
他讲了一半,突然语塞——虽然理论上兄弟乱伦,罪过是比单纯私通还要严重那么几分,但是天条只有不准未婚私通,秽乱天庭,并没写亲兄弟睡了该怎么罚。
太微一拂袖,气得垂旒乱颤:“既然你主动请命,便陪你兄长一并去罢,我只当从未生过你们这等畜生!”
旭凤并不惊慌,只是略一躬身,不卑不亢道:“谢父帝恩典。”
他想好了众仙不可能放任天帝把两个儿子一并处死,因为他只有两个儿子,一时半会也弄不出第三个来,一顿求情过后,最多也不过将剔仙骨除仙籍,神魂放逐凡间,等轮回上那么个几千年,他气消了也就放回来了。
至于那个蛋,无论是暴力拒捕还是按律受刑,铁定是保不住了……旭凤想,你老母可以没你,但不能没你老子啊。
对不起了儿,就此别过,改日再见吧。
只可惜它都养了这么久,若多活一年,就能变成凤凰蛋生下了。
天帝被他混不在乎的态度气得半死,开始后悔让他俩‘苦命鸳鸯’得偿所愿,去跳临渊台殉情。他正打算就地解决,就被天后一把扯住袖子。
天后抹着眼泪道:“陛下,你和那簌离生的好儿子,母子二人竟迷惑了你们父子两代。旭儿是陛下亲自带大的,他是什么人,陛下难道不清楚?倒是润玉,同他母亲一样,不顾半点养育之恩,为了将旭儿拖下水,竟不惜乱伦犯禁……陛下难道还看不清楚吗?”
一般人都听得出,在她口中“簌离”=贱人,“迷惑”=勾引。
润玉蓦地抬起头,眼中已泛出一片冷光:“一人做事一人当。儿臣既然犯过,论罪当罚,请母神不要辱及我生母。”
荼姚大怒:“还敢狡辩!”
她转身对太微道:“陛下,此子狼子野心,想是记恨簌离之事,勾引旭儿,设计报复,要我天家颜面全失。若非旭儿今日身子不适临时推辞,查出的便是旭儿,以他的天真单纯,如何会供出那孽障?旭儿受罚身死,便宜的是谁?如此心存歹意,若罚也只当罚那勾引兄弟的乱伦悖德之徒!”
太微捂着龙头,摆了摆手,道:“你看哪个像勾引兄弟的乱伦悖德之徒便罚哪个吧。”
天后冷笑一声,正要再逼逼几句,就被旭凤打断:“母神此言差矣,分明是旭凤自幼便迷恋兄长,一得了机会便迫不及待,设法勾引,如何要怪罪到兄长头上?”
太微已经不想说话了,只想静静看他们婊演。
荼姚被他一顿抢白,哽了片刻,才道:“旭儿,你现被贼子迷了心智,少讲几句。”
旭凤环顾四周道:“谁勾引谁,一试便知。”
他抬手撑起一张灵力屏障,将他与润玉罩在其中,然后转头看着润玉,神情复杂,良久,才道:“兄长,吻我。”
润玉跪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才微微摇了摇头,道:“请二殿下自重。”
天后悚然道:“旭儿,你疯了!”
天帝真是瞎了龙眼,聋了龙耳,他抬手召了一道雷,猛击在屏障之上,不料那道屏障坚固异常,只裂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