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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罢又要走,就被旭凤一个探身拽住了袖子。旭凤急道:“兄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突然要和她完婚……”

他忽然想到什么一样,试探着道:“难道是母神又对你说了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放开润玉:“我去同她理论。”

润玉在他背后淡淡道:“随便你。我与锦觅仙子情投意合,又有婚约在身,不日就要完婚。你便是去上清天理论,也没人会为你平白拆了一桩好好的婚事。”

旭凤蓦地转过身,咬牙道:“我不信!”

润玉道:“随你信不信。”

他转身要走,又被旭凤拦住:“那天在封洲城的河边,你因为我化出了龙尾。你也会为她而情不自禁地现出真身吗?”

润玉疲惫道:“饶了我吧,你有完没完。”

旭凤斩钉截铁道:“你一日不让我相信你真的喜欢她,我就一日不会……”

“旭凤,”润玉忽然打断道,“这是你逼我的。”

他说完这句话,微微阖上双目,整个人仰面向后倒去,在旭凤来得及抓住他的衣角之前坠入了轮回盘下的万丈红尘。

坠落的那一刻,他的人在夕阳下衣袂翻飞,衣裳是白,眼里有光。很多年以后,旭凤敲着麻将牌回忆起这段往事时,越发肯定,他在润玉眼中看到的是泪光。

第28章

他的人设是衰神。

虽然他是淮梧王的长子,老母却是个普通宫女,而且生完他就死掉了。

他一生下来,胸口就有一大块血色的胎记,看上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胎里被恶鬼撕去一块皮肉,祸星降世的象征——很不幸,淮梧王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被早早封了煜王,打发他滚到凤京的郊区开府。

如果只有这些,做个闲散王子倒也不差,奈何淮梧是一定会在他活着的时候亡国的,他被安排和锦觅一起失业下岗,转职丐帮,互相扶持,风雨同舟,白头偕老。

用天后的话说:“既然润玉对锦觅如此上心,乃至不顾天规,擅自跟她下了界,那便让他们在人界好好给我患难见真情吧。”

如她所愿,煜王的一生十足遭人嫌弃。不仅是血色胎记,传闻他出生的时候,窗口还有一只乌鸦站在窗口静静地盯着,一靠近,它就凭空消失不见了,宫里的老人都说八成是什么吃死人的鸟妖,毛死个人。

这是煜王——那时已经称了凤王——被后周围困在封州城的第二十一日。

城中断粮第五日。淮梧傍河建国,从陆路打来,封州就是凤京沦陷后整个淮梧的最后一个要塞,也就是说封州虽然不是都城,却是进攻方胜利的终点。历代穷途末路的帝王在王城失守后,都以封州为根据地苟完最后一程,然后或是战死自尽,或是投降被俘,也有的突围出城,沿河而下逃往遥远的南方,埋骨他乡。

这是被围困后的第二十一日,军中断粮的第五日。葛县的援兵也许会来,也许不会来。

能跟他到现在的尽管都算得上忠心耿耿的战士,却也挨不住这种颓势。马被杀了过半,城中已有了尸体的臭味。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人哗变,无非是因为士兵断粮,他也断粮。

室内挂着一个鸟笼。他从笼子的缝隙中伸进一根手指头。一颗黑溜溜的脑袋乖巧地凑了过去,用喙蹭了蹭他的指尖。

煜王收回手指,踱回了帅帐的案前,在昏暗的油灯下展开一张纸。

他想写自传。不过他觉得自己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王,自传肯定卖不出去,后世史书估计都懒的给他写上生卒年之外的内容。

或许是这个寒冷的夜晚太过无聊,他想写下自己的故事。

淮梧信奉神禽凤凰,就像前朝崇拜龙一样。历代王朝都有自己的镇国神兽,被拿来当国旗与君王的象征。故淮梧王又称凤王,他们相信,每一个王族都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凤凰,庇佑他们,守护他们。不过凡人们并不知道,天上一共只有两只凤凰,一只忙着虐龙,一只忙着泡他哥,都懒得庇佑他们。就算他们肯,天规也不允许神兽以真身现世,搅乱王朝气运。

现任凤王并没有被凤凰庇佑过,连凤凰的鸟毛都没见到过一根,但他被乌鸦救过好几次。他在昏暗的油灯下反思自我,发现自己一生的际遇都绕不开乌鸦这种瘟鸟。但是瘟鸟不仅没给他招瘟,反而屡次救了他的性命,又或者瘟鸟遇到瘟人,反而会给他带来好运?

事情的开端,是他在湖边喂了一只奇怪的乌鸦。

淮梧王年轻的时候,也就是他还只是煜王时,其人最大的爱好就是跑到府邸十里外的湖畔,钓鱼。钓了也不吃,尽了兴就会把钓上的鱼全倒回湖里。

但是那一天,他没有把钓的鱼全倒回去。不是因为专门砸开垂钓的冰窟被冻住了,而是因为他遇到了一只奇怪的乌鸦。

湖畔向来寂静无人,尤其是这时节,四下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但今天下午,他总是能听到奇怪的“沙沙”声。

润玉故作不经意地回过头去,正看到一个黑溜溜的脑袋唰地躲回树叶后面。明明黑色的足爪和一角黑羽在白茫茫的积雪树叶衬托下黑得扎眼,还自以为藏得很好,偷偷摸摸地苟在树叶后面。

润玉想了想,觉得这天寒地冻的,鸟也不容易,于是往旁边的地上扔了一条小鱼,道:“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那只乌鸦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被鱼所惑,傻乎乎地从树叶后面钻了出来,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跳到了他眼前的地上。

润玉趁它站在附近的雪地上啄鱼的时候仔细观察它,觉得这只乌鸦十分有意思——这是一只很小的乌鸦,块头只有巴掌大,却不像其它乌鸦一样在寒冬中饿得面黄肌瘦,反而圆滚滚的,叫声也颇为稚嫩,不似其它乌鸦那样辣耳朵。

最怪的是,一只野乌鸦居然不怕人,敢停在离他这么近的地上。

乌鸦一仰脖,把整条小鱼艰难咽了下去,颇为开心地对着润玉叫了一声,却不飞走,站在原地对他大张着嘴,好像在等他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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