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厄出于友情点了点头。
庙门口有人扶着门框,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幽幽道:“因为那个是小鱼仙倌嘛。”
锦觅一脸没有灵魂:“对我就是那个千娇百媚的未婚妻,他俩缠缠绵绵殉情了,回去后忘了还有个我亡国后在沿街要饭,一直要到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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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棠樾一早传书给锦觅,说今天就到,结果半道上就给风息听八卦耽误了时间。她等了半天不见人,还以为俩年轻人热血上头,带着小姐姐直接往封印里面去了,急得沿街找人,结果他们在这皮。
锦觅领着他们往堆云村走,一边感慨道:“这事就说来话长了……你们想听就自己去问天帝天后吧,我一只葡萄也不想被榨汁,可不敢到处乱说。但是当时小鱼仙倌确实早就历过劫了,他是跟我跳下去的。”
这听着就有些暧昧了。棠樾对这个便宜姑姑没多少了解,只知道她是被旭凤带回天界的,而且后来被发现是水神之女(存疑),于是就和润玉有了婚约,好像感情也很好的样子。但是又有许多人风传二殿下和她睡了,但是后来二殿下当众啵了大殿下嘴,但是大殿下又娶了二殿下……
妈耶。
风息在这种事上也不好插口了,他虽然想吃瓜,却不想为了吃个瓜被贬官杀头,只是十分谨慎道:“莫非天帝陛下也追求过你?”
锦觅却毫不犹豫地摇头道:“没有,他们从头到尾是彼此的。”
风息道:“那这……”
锦觅感慨道:“造孽啊,我一个葡萄,对这一鱼一鸟能有什么想法。当时凤凰把我带回了天界,他觉着我是个葡萄精,对我还挺高冷的,就是那种……你知道吧,霸道二殿下对纯情小葡萄那样。不过他对上他哥就不这样了,整个一‘龙来疯’,尾巴都摇成大风车。你爹爹人挺和气的,虽然不太爱交朋友,却也没什么架子。外界传得沸沸扬扬,怎么说我们三个关系的都有,其实就是我拿他俩当朋友,他俩都当我是小三的关系。”
她少见地怅然起来,沉默不语,很久才道:“不过有一点是真的,他们确实为着我生了不少误会。我那会哪里知道什么情情爱爱的,只觉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们三个在一块玩得很开心……唉,早知道就离他们远远的了。”
她伸出一只手在棠樾头顶比划了一下,“凤凰的宝宝要是还在就好了。如果不是我……它现在应该有你那么高了。”
棠樾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若怪也要怪魔族……”
也是因为她受到了控制,而并非蓄意谋害帝子,才只是被贬出天界当地方官,而并未被抓去跳临渊台。
锦觅摇了摇头,难过道:“都是我的错。”
可是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他还在,你不就没机会认识我了吗?
——棠樾脑海中第一时间就出现了一句有点撩的骚话。他还不至于没脑子到直接这么说出来,他连这种念头都不该有。
一定是最近跟风息这个傻逼玩多了,以后得离他远点。
正在一片死寂间,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招呼:“女神,你把大殿下带来啦?”
锦觅本来正在难受,听这称呼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哭笑不得道:“没得女神,只有神女。”
她把神厄从后面拖出来往前一推:“快跪下,叩见女娲后人。”
那扛着锄头的汉子愣了一下,而后把铁锄往黄土地上一插,一揖作下去,爽快道:“叩头就免了,一地是土疙瘩,还得搓衣服。小仙邾吴,见过大殿下、见过神厄大人,呃……见过水神仙上?”
风息尬笑道:“不敢不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叫我风息就行。”
锦觅收拾好了情绪,又热情洋溢地跟风息和神厄介绍:“这位邾吴君就是五方天将中的南天门守将,以前是凤凰的先锋天将,在魔族战场上一拳一个嘤嘤怪。”
邾吴君身型高壮,比棠樾高了近一头,双臂肌肉虬结,乱扎马尾,穿着个破背心,浑然不似天界那一派仙风道骨。听锦觅替他吹嘘,这人哈哈大笑道:“不敢不敢,说起先锋,鸱尾那贼厮鸟还活着吗?”
锦觅道:“吃的好睡得香,升官发财,身体倍壮,前两天还添了个闺女。”
邾吴君哼了一声,转身对棠樾道:“大殿下,待到您继承神位之时,切记要肃清朝政,少让这等马屁精在您脸上跳。”
棠樾从前没见过这位南天门守将邾吴君,但他和中天门守将贼厮鸟(鸱尾君)还算认识,从他感慨峥嵘岁月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了一个贵族少将和农村小哥的爱恨情仇,一个嫌另一个只会民工三连,另一个又嫌其装逼遭雷劈。
好在当时的二殿下镇得住,他俩都打不过后妈,争强好胜就变成了战场上争先恐后。
棠樾正色道:“弃主求荣,是为不义,但如今天界人才凋零,其人也算得上一员猛将,兼又在羽族声望隆重,父帝也不得不以重任相托。”
邾吴君听他此言,倒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拍了拍锦觅的胳膊道:“咱陛下还能教得出这等好孩子。惊了。大殿下,你父帝可不是无人可用,他精明得狠呐。就算是无人可用,那也是他自己作妖作怪,把二殿下调教好的人都撵跑了……左右他也不是你生父,我就多黑两句了,殿下莫要见怪。”
棠樾摇头道:“为君者当广纳谏言,不该闭塞众口。棠樾身为六界储君,自当听取各家之言,但父帝于我有教养之恩,身为人子,闻人非议,也当为父帝正名。”
邾吴君愣了一下,连连冷笑道:“闭塞众口……”
这个热情似火的汉子忽然冷淡了下来,自顾回过头去,扛着锄头在前面淡淡道:“走罢,山村野岭的也没天宫好住,只好委屈三位去我兄长家的农舍歇脚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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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舍不像是农舍,倒像是隐士居所。没有什么风雅痕迹,更没有什么值钱之物,连前门的门板都是修补过的,敲上去的铆钉也给锤得方方正正。
后院里一皓首老者正在杏树下跟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女子对弈。邾吴君把农具随手一扔,被那老者瞥见,教育道:“摆进篾筐里放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