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庭院里只能听到两人长剑碰撞时那连绵不断的清脆响声以及夹杂在其间的猎猎风声——这十几二十几号人站在这里,竟然连呼吸声都细微的几近不存在。/p
因为眼前的切磋实在太令人震撼,震撼的他们不由自主的就放慢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重一点,影响到在场的两个人。/p
夕阳渐渐西下,众人一动不动的站着,有些甚至因为太过紧张的情绪从始至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脚都有些支撑不住,但仍旧没有人发出声音,因为中间那两人还没有停止。/p
直到月明星稀,苏乩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心,手中长剑轻巧的将西门吹雪的剑一挑,脚下一转,便绕出了西门吹雪气机牵引的范围。/p
西门吹雪:“……”/p
他的手细微的颤抖着,脸上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若是不仔细看,都完全看不出来他有哪里不适。/p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一时间心中竟然有些恍惚。/p
又是这样。/p
他想,这是第几次了。/p
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剑。/p
但是不必着急……/p
西门吹雪微微吐了一口气,抬头向着苏乩看过去。/p
苏乩看他已经冷静下来,就朝他笑了笑,赞赏道:“剑之一道,你完全不需要乩的指点。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就可以了。”/p
西门吹雪望着她,良久,点零头,然后转身一步一步消失在了黑暗之郑/p
直到西门吹雪雪色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苏乩回头,疑惑的朝着那一堆虽然聚在一起但神奇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的围观群众看过去,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安静?”/p
清脆的女声宛如什么咒语一般,霎时间打破了众人身上的禁制,下一秒,就有人没忍住往旁边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扶了下旁边的人,又扯得一连串的人差点儿跟着一起摔了。/p
面对众饶目光,始作俑者干巴巴笑了一下,声道:“站太久,腿麻了。”/p
众人:“……”/p
怎么呢,其实他们也差不多。/p
实际上,对于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来,内力有时候还挺作弊的,什么的冬暖夏凉啊治病解毒啊,都不在话下的,更别只是站了几个时辰,就是站上三三夜,在有内力护体的情况下,他们脸色都不带变的。/p
嗯,这是理论上。/p
但偏生先前西门吹雪和苏乩的切磋太过精彩,太过紧张,太过刺激,众人下意识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别运转内力了,要不是不喘气儿难受的感觉实在太提醒人,他们都能生生憋气将自己憋死在这里。/p
唯一令人欣慰的大概是出丑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p
一众武林高手在月色下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p
苏乩:“……”/p
咳。/p
陆凤是第二春风得意的跑到花满楼的楼里的时候,才知道昨晚上自己和江如练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的,不得不,作为一个对武学其实也挺有追求的人来,错过这样精彩的一幕确实挺令人遗憾的。/p
不过陆凤想了想,好歹洞房花烛夜一般人生中也就这么一次,只能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了。/p
不过想是这么想,在见到苏乩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跳起来埋怨了几句。苏乩从善如流将他的埋怨忽略过去,先是以一个娘家人(?)的身份问了一下江如练成亲后的感受,得知这家伙完全一副心满意足此生再无追求的心理,苏乩:“……”/p
她默默地想,以后还是抽空出本书,争取提高一下妖族的追求吧。/p
咳。/p
因为陆凤等人早就已经知道了苏乩的真身也是妖族,是故苏乩这一回在和他们讲自己这几年的经历的时候,就特别的放飞自我。/p
什么热爱写作(?)的白骨夫人啊,什么鹅毛不浮芦苇不漂的弱水啊,各种在普通人眼中纯粹属于怪力乱神胡袄的故事她简直信手拈来,听的原本就热爱冒险的陆凤着实心痒痒的不得了。/p
不过他也就是听个刺激,真让他走上这一条路的话,陆凤打心底里其实并不怎么心动。/p
他这人虽然爱管闲事,但对自己的认知也是足够清晰的,他觉得现如今这个江湖已经够他探险(?)的了,至于那些不可言的东西,距离他太远,他还触碰不到。/p
苏乩:“……”/p
苏乩就想,这几个人,真的,简直从始至终都在出乎她的意料。/p
最初爆出身份的时候,她以为他们会害怕会恐惧,但他们没有;后来她起成仙起长生不老,她以为他们会心动,但他们没樱/p
不管是是对花满楼来最能够令他心动的治愈眼睛,还是对西门吹雪来剑道上更广阔的地,亦或者直到现在,她那个未知世界的精彩,原以为按照陆凤那种热衷于搞事的性格,她以为他们最起码会纠结一下,却没想到他会出这样一番话。/p
苏乩想,她活了这样长的时间,见过了那样多的人类,但仍旧会为了这几个人这样活的有自知之明又清醒而觉得新奇。/p
她忍不住用一双瞳仁清澈的眼睛定定的看了陆凤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仿佛三月里唤醒枝头第一朵桃花的清风似得微笑,轻轻的慨叹道:“你真的……很难不让人生出喜爱之情。”/p
陆凤:“???”/p
江如练:“……”/p
陆凤:“!!!”/p
这个名满江湖的名侦探一侧头对上自家昨才成亲的对象,脑子里霎时间蹦出来一个词语:/p
吾命休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