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心逃离,商离行蓦地心口一涩:“谢师弟为什么又要躲着我,他就这么不肯见我吗?”
想到谢留尘几次见面皆是对他避而不见,霎时间,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任由那道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微湿的空气围拢过来,眼帘下一片阴翳,他怔怔站在山间雾霭中,嘴角勾起酸涩的笑意:“从前他就一直想走,一直想离开我……既如此,那便如他所愿吧……”
一个有心,一个无情,这份感情从一开始便是不对等的,再炽烈的爱意也禁不起无休止的一厢情愿。半年来的悲喜交加,在这一刻化为难以抑制的痛楚,他一阵仰天大笑,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等到半月初上,银光遍洒,他才从旧日光景中醒来,静静地走回原路。
走出几步后,他蓦地站住,神情一肃,一股怪异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方才那身黑长袍明明是魔族人的装束,难道谢师弟又跟魔族人搅在一起了?
昔日谢师弟在千重影壁之下,便是穿的那道黑袍,但他与魔族早已反目,怎么可能还穿着魔族的衣着?
他呼吸一滞,旋即回身朝着黑袍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真是糊涂!
那个人不是谢师弟,而是真正的魔族之人!
商离行懊恼不已,循着空中若有若无的气息残迹一路追去,追出数百里路,但见清辉四溢,山林簌簌,人迹杳杳,却哪里还追得上?
那黑袍人在云山脚下潜藏已久,将云山所发生一切看在眼里,在商离行发现他的时候,他纵入云海,将商离行远远甩开,又燃起传送符,传送到南岭凡间一处山崖边。
魔气大炽,在月色照不到的阴暗角落中,旁边有一魔族小卒递上一物:“半蚩大人,北陆那边传来的讯息。”
黑袍人展信一望,阴恻恻的声音缓缓响起:“嗯?左护法暂时不出兵了?”
那魔族小卒唯唯诺诺低着头,不敢应声。
黑袍人点燃信函,冷笑道:“区区三万人马,便惧怕成这样,钟冥还是那般无能!”
那魔族小卒试探道:“大人,如今魔尊已逝,南岭这边也没什么动静,我们是否该暂时撤回南岭?”
黑袍人想了一下,应道:“嗯,回去整顿兵马,再谈出兵之事。”
那魔族小卒顿了顿,又道:“大人,小的在路上还遇到一个东西。”他说着,将一个金色的东西自怀中取出,恭敬地递给黑袍人,道:“小的路过一处凡人小镇,听闻镇上凡人议论,有人在王城搭起高台,高调售卖一个金色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