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道:“那边界让我与何所悟去吧,门主您还是坐镇秋水门为好,便于从中调度兵力。”
“坐镇秋水门么?”商离行在昨夜之前确实是不敢离开秋水门一步的,但经历昨夜议事厅那一桩事,心思转了几转,反倒有了不同想法,心道:“我先前不敢离开秋水门是害怕谢师弟被门人发现,但如今他认了罪、受了罚,却是没有什么性命安危,我在不在都无所谓了。”
又想道:“唉,他既一心要走,我是留不住他的,倒不如眼不见为净,不用亲眼看着他离开,也不致会伤心了罢,或许等我再度回归之时,他已经不在了吧。”
便道:“你们此行一路辛苦了,边界那边还是由我去吧。”
何所悟道:“我跟大哥去,纪清留下!”
纪清也道:“我去就好,你们留下!”
“你们都留下。”商离行道:“边界地位举足轻重,单有两百名散修是守不住的,戚如意胆大心细,性格毛躁,赋阳生温煦和善,为人卑怯,他二人实在是少了些领兵遣将的魄力。你们两个又与他们不熟,恐怕无法服众。”
又对何所悟道:“白萱现在在药庐呢,去吧,你们一对小情人要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何所悟红着脸应了一声“是”,即抱着剑跑远了。纪清望着何所悟掩饰不住的欢喜神色,出声道:“门主,那我去一趟后山。”
商离行知道他是要去看望纪柔的墓碑,轻声道:“好。”
二人相继离去后,他在原地驻足许久,又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此时谢留尘已经醒来,正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帐顶。转头见他进来,乖乖叫了一声:“商师兄。”旋即目光一眨不眨地定在他身上。
商离行走至床边,见他目光痴呆,只怔怔望着自己的衣袍,即柔声问道:“嗯?还痛吗?”
谢留尘摇了摇头,又小小声应了句:“不痛了。”
商离行见他将头歪到一边,生怕他躺得不舒服,坐在床边,欲伸手将他扶起。
谢留尘移回目光,重新望着帐顶,突然开口:“商师兄,我打算下午离开,去找黑袍人报仇。”
商离行伸出的手瞬间滞在半空,他望着那只离他很远的手,突然感觉陌生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么迫不及待?”
谢留尘毫无察觉,仍是一眨不眨望着帐顶,认真道:“是啊,以免夜长梦多,早点杀了那个人,就能早点安心,早点——”本欲接下去道:“早点回到你身边”,却觉有些赧于出口,顿到这里,又将话吞了回去。
听商离行那边迟迟未言,他目光一转,见商离行恍若呆住一般,误以为他是不满自己的擅作主张,忙道:“商师兄,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件事就由我自己处理好不好?”
他哪里知道商离行心中所想的并非此事,见商离行始终不言不语,又哀切地求了几句,方听商离行干涩的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也好,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