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我很抱歉,但是请您不要怨我……”我详细说着,就差复述医生的原话了。
“真的……没有希望了……”
“嗯。医生说早就扩散了,总淋巴管已经把癌细胞带到了全身各个角落……大约只有四个月……”
方明齐其实一直存有一点希望,我估计在遇到陈迹之后这种希望更加蠢蠢欲动;他的心理准备还是没有扛住这毁灭性的打击。我有些不忍:“方先生,你再去别的医院检查吧,不过才两家医院而已,误诊的可能性也存在啊!”
他黯然摇头,他知道这次的检查比第一次还要精密。
方明齐要了最贵的酒,不停地喝。我怕他出事,想劝他,他说:“Free,你就让我喝个够吧,要是酒能杀死那些癌细胞多好!”
我早已习惯了那些狂饮之徒烂醉的丑态,可方明齐的凄惨之状让我心生怜悯。在他目光有些涣散的时候,我赶紧问道:“方先生家住哪里?”
他大声喝斥:“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只管卖你的酒就行了!不要啰嗦!”可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这许多酒精,他的手在空中抓了几把,找不到重心的身体仿佛坍塌的山体轰然倒地。
ˇ往事陈迹ˇ
“方先生!”在我的惊呼声中,他开始呕吐,除了酒还有血。
有客人见状围着帮忙,他酒一吐,人倒是清醒不少,然后就看见一人拿着手绢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渍。方明齐一把拉住他叫了一声:“是你!”
“您身体不好还喝那么多酒!”陈迹的眼里盛满担忧,声音带着责备。方明齐在他面前勉强颜欢笑,“没关系,我没事。”烂醉助长了病魔对体能的消耗,腹部深处的巨疼让他刚刚撑起的身子又踉跄倒下。
“小心!”陈迹敏捷地扶住了他摇晃欲坠的身体,“您必须休息!”
“对不起。还是让你看见我这副没用的样子!”如果说方明齐还有什么虚荣体面,就是在这位男子跟前了。他多想一睡不起,一直就那么躺在地上,免受再多的痛苦。
“这里太吵了,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
陈迹把方明山整个靠在自己身旁,搀着他走出了闷热不堪烟雾缭绕的酒吧。门口恰好有出租车等着。
“一会儿就到了,你忍耐一下。”陈迹温柔地对怀里不断抱怨的人说。方明齐紧紧依偎着他,那结实的胸膛饱含温暖,让他渐渐平息了痛苦。
他们进了一栋公寓,方明齐记得穿戴体面的保安还和陈迹打招呼:“陈先生,您好!”
原来这是他的家。房间是单身豪华公寓的格局,厨卫分开,客厅和卧室只是简单区隔,棕色的木地板,浅色的墙,齐頂的书架,灰色的床具,深绿色一人高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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