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哈哈笑,藤真看看病例,见就还剩刚进入第三期的那个病人没看,挥挥病例说:“我把她看了就过去。”对方立刻说好你去,你去,我把饭给你打了。随后他追上前面那几名男护士,同对方咬耳朵道:“美人真的审美有问题,他每次都主动照顾那几个最丑的。”
“你才信?他们千叶实验室的人全都知道啊。美人喜欢的女人长得都像猴子,他以前养猴子的你知道不?”
听着身后人大笑着远去之后,藤真看看蓝幽幽的走廊,有些担心牧。从高一第一天认识开始,他就知道牧这人性格如好斗的公鸡,一定要找个合理发泄的方式释放体内过盛的暴力,不然就憋死。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跟牧一样,体内憋着团气,不去出汗不去奔跑,不把身体拉到极限他就浑身上下难过得不得了。他很理解牧的心情,可是不是打球就只能打架的牧要把自己推到什么地步?每次都那样打的话,出事只是迟早——他决定晚上跟牧商量一下,他觉得牧有点打架成瘾。
眼前这个病患需要定期记录,是个三期病人,什么都挺好就是耳朵聋了一半,伤了耳膜,失去了调节平衡的器官。为此藤真曾同诚野教授赌气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诚野教授过来和好的。藤真埋怨实验室,说它们得那麽多经费,人家姑娘术后感染了居然才给庆大。哪知此言一出休息室里众医生护士都用一副不敢相信地表情看着藤真,随后就有了所长爱上了所有病患中有史以来最丑的姑娘的传闻。
藤真推开病房,姑娘正端正地坐在床前画画,藤真没看出画的是什么——所里安排画画和雕塑课本是借藤真这几项技巧让病患锻炼协调能力和空间感,结果病患们画的东西稀奇古怪不知道是什么,藤真根本无从指教。这个姑娘是不怎么好看,一是因为太瘦满脸皱纹,二是五官太细小而且没有长开,眼睛鼻子凑在一起;三也是因为太瘦,身材像骷髅,胸部干巴巴地、两片树叶般垂着,无甚生机。藤真进去了她便将画本合上了,她开口对藤真说:“医生,我还是站不起来,您还有其他办法麽?”
藤真坐去姑娘床边,一股古怪的味道传了出来,藤真诧异地看了看四周。姑娘顿时将头埋下了,她不肯说话,藤真只好埋下头,用笑脸去逗她。他对姑娘说:“我耐心好得很,你要这么埋一下午麽?”
“我……我来那个了……可是不能站起来换……”
藤真笑了,他还以为是什么事。藤真牵起姑娘双手帮助她站起来,可是姑娘已经完全没有了平衡能力,藤真刚一放手她就有了朝前倒的感觉,虽然她根本没有倒。她本能地要朝后仰,好平衡自己的身躯,藤真一把扶住她的腰,紧张道:“为什么要朝后弯腰?很危险。”
他只好再让姑娘坐下。姑娘的病号服下摆已经全是血了,一股腥臭的味道。藤真让姑娘靠着墙坐平,正要替姑娘脱衣服,姑娘突然将双腿重新盖回了被子底下。藤真又笑了,温柔地对姑娘说:“这里都是男护士。”
姑娘不再躲了,藤真伸手入被单,将姑娘全湿的衬裙脱了下来,再解下了她腰上的尿布。他探身,双臂搂住姑娘的肩,抱着姑娘、由颈子后解开了姑娘病号服的带子,将病号服也脱了下来。姑娘羞涩地用双手抱住了前胸,只露出可怕的骨头和枯树皮般的皮肤。藤真去柜子里拿了件干净的病号服给姑娘围上,替姑娘拴带子时,姑娘轻轻将前额靠在藤真肩头,说:“医生,您是我见过的,全世界最温柔的男人。”
藤真的肩头是平整的,胸膛亦结实。他拍拍姑娘的肩,出门去淋浴房打了一盆水,替姑娘抹了一遍身子。按理说这个时候藤真应该在办公室睡个午觉,或者写点学术论文赚外快的,这些事情都是护士来做;可是护士们有点挑面相,对这几个丑姑娘照看得不周到,藤真只好自己来。藤真现在正在跟实验室讨价还价,你们让姑娘医源感染了,你们给人家吃多了庆大,那这个问题该由你们来解决;这次他态度很强硬,实验室那边都知道这次美人真的生气了,所以答应他给姑娘装一个仪器,在舌头底下,可以通过身体其他部位感知平衡。这个仪器虽然不便宜,对实验室来说却只是笔咖啡钱。
整个复健所都闹得沸沸扬扬,说美人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人猿女人,美人被猴子精迷住了。藤真给姑娘换了套床单,换床单时,两个男护士象征性的过来了一趟,说所长你放着我们来吧;可姑娘一见男护士就反感,躲在藤真背后不出来,藤真便对护士说,还是我来吧。
“你不用害羞,我习惯做这样的事,”藤真替姑娘摆好枕头:“我和母亲住时,她每个月也像你这样痛,也是弄得一团糟,却动不了。我也帮她换。”
“没有儿子会做这样的事。”
“没有规定儿子不能做这样的事,也没有规定女儿就会做这样的事,”藤真将窗户打开了,一股风吹进来,已经开春了,中午的风并不冷:“不见得护士就会照顾人,也不见得医生都不会照顾人。”
“不见得现在不能跳舞的人以后也不能跳舞,也不见得眼睛小的人就不好看,”藤真对姑娘笑笑,温柔道:“你不试试,什么也不知道。”
姑娘嘻嘻笑,藤真说:“我回办公室了,等仪器到了我会请人专门为你培训,我看过资料,理论上说半年之后就可以恢复平衡能力……”
“——不过也不见得需要半年,对不对?”姑娘学着藤真那样说话,藤真也笑了,替她关上了房门。他回到办公室看了下今天早上各人的工作报告,随后看了个把钟头的手术安排。他发现对面实验室又要屠宰活人了,皱了皱眉头。有几个实验还得自己去麻醉,想到自己给可怜的猴子们注射麻醉送上手术台的惨象,他突然有了猴子和人是一个东西的幻觉。这时,井泽医生在门外说新病患到了,所长随时可以去了,藤真答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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