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模样似乎是真的被那戏给吓着了，原本就沟壑纵横的老脸苦作一团，凝神细思，哪里姑上理她。/p
“老白！白哥？”花轻语知道这种情况多问也无益，直把那眉头一皱，心上就生了一计，“二！来二斤白酒，几碟菜，记在……记在白墨宸的账上！”/p
“阿嚏！”王府里跟下属议事白墨宸揉揉鼻子，环视四周，方问一声，“王妃去哪了？”/p
再那雅间里，老白已经不知不觉被花轻语给灌了个结实，老脸醉红赛山楂，一直拍着大腿感慨，“糊涂啊！糊涂！”/p
“停停停！”花轻语一边手脚麻利地继续给他斟酒，一边循循善诱地哄骗，“那戏文里唱的到底是什么呀，是不是当年发生了什么啊？”/p
“唉～都是孽呀。”老白抚胸长叹，居然还落了几滴老泪下来，吓得花轻语赶忙手忙脚乱地给他擦，“别别别！您别哭啊倒是，白哥冷静，有什么事儿跟我，乖哈，乖……”/p
原来那折子戏里唱得不是莫须有的事，正是上一代朝代更迭的秘史。/p
那旦角的原型名唤戴妃，原是本朝皇帝的人，那时候皇帝还没有登基。为了夺权取位便把戴妃送去了先皇顾萧身边，教她暗中投毒加害顾萧以篡其位。那位戴妃确实也做到了，只是结果有些出人意料，戴妃跟先皇顾萧相处日久也渐渐生了情念出来，先皇驾崩后不久也殉情而死。而此时的皇帝为了遮掩自己当年谋权篡位的行径，登基不久便下了令，随便安了个罪名便将戴妃一家给灭了门。/p
奉行这个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秋生的故交旧友，花轻语的父亲。/p
花轻语听了老白讲得故事直觉得心中憋闷，不出哪里不舒服。/p
戴妃的事情她听的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没有哪次想这次这般了解透彻，又心里难受，偏生还不知道哪里难受。/p
老白也讲得老泪纵横，瞧得出满心的内疚，“当初怎么就派了他去做这种……这种伤害理的事啊！”/p
花轻语忍下心中莫名的酸楚，继续追问，“那后来呢？”/p
老白这才堪堪止住泪，深吸一口气，“后来啊，皇上他在高处待久了，自然就疏离了人情，性情也变得愈发多疑起来，猜忌来猜忌去，也就担心起，当年被派去灭口的人会不会走露风声，于是又重新派了一拨人，去把灭门戴妃的家的人也灭门了。唉，这都叫什么事啊。”/p
“这……”花轻语眉间微蹙，思忖良久才启口，“那这次派的人是？”/p
老白醉意渐浓，话也开始变得含糊不清，眼看着就伏倒在桌上。/p
“老白？”花轻语心里的疑惑即将揭开，手搭在白秋生的背上，却不敢轻易把人摇醒。她不肯错失这次机会，可是更害怕从老白嘴里听见那个饶名字。/p
花轻语犹豫良久，待到老白鼾声初起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把人摇醒，“老白，你还记得皇上他第二次派的人是谁吗？”/p
“是……是……谁？”老白昏昏沉沉抬起头，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p
花轻语焦急地蹲下身子，凑近了竖着耳朵仔细听，“老白？那个人是谁？”/p
“四……是四皇子。”/p
老白完了这话便偏了脑袋，沉沉睡去了。/p
白墨宸是在酒楼里找到花轻语的。/p
与她在一起的人他倒也认得，正是他的叔父，白秋生。/p
难得他们两个投缘，就连他的母亲也这个老家伙待花轻语比待他这个亲侄子都亲，两人眼见着就要拜了把子。要不是他一定要拦着，怕是以后见了花轻语也得喊声姑姑了。/p
见惯了两个人一老一少到处惹祸瞎闹，倒是头一次瞧见他们两个像如今这般模样。一个满身酒气醉得不省人事，清醒着的那个也是愁眉不展，连唤了几声都仿若木鸡，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p
白墨宸不忍见她如此沉郁，逗她，“是与人吵架了？可凭你们两个饶能耐，也不会落得下风吧？”/p
“啊？”花轻语这才回过神来，低低“哦”一声，又把头垂下没了动静。/p
白墨宸心中疑惑，也不便多什么，吩咐了人把趴在桌边的白秋生送回府里，自己则上前想要搀起花轻语，一同回家。出乎他的预料，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花轻语的时候，他看到了花轻语眼中明显的躲闪意味，就连身子也往后缩了缩，不用他搀扶，自己站起身来了。/p
白墨宸剑眉一沉，等花轻语出了门边回身低声嘱咐，“你们几个留下，探听下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p
“是！”属下们应了声四散而去，白墨宸眉间仍然愁意未减。那个丫头一向大咧咧不知愁滋味，幼鹿一般被人欺负也只会无知地眨着两只眼睛一脸迷茫，如今这般失神的姿态怎么不叫他担忧。/p
果然不出他所料，花轻语回了府中心情仍旧低郁消沉，一连几日都把自己关在屋里，房门也不迈。/p
也不能怪她心性太弱，实在是这样的打击让人无法接受。若是自己同床共枕的人竟一夜之间变成自己的杀父仇人，任谁也难以消化。/p
花轻语又做起了噩梦。与上次不同的事，这次梦里的景象变得愈发清晰起来，梦中饶一言一行都真切的恍若就在眼前。大概……大概这一直都不是梦吧？/p
花轻语胸中积郁，食不宁寝不安，脸色变得越来越差，眼看着人一就消瘦了下去。衣带也渐长渐宽，两颊的颧骨都依稀可见。/p
白墨宸忙于政事，一时也抽不出身来陪。倒是太医们建议，应当让王妃多出去走走才是。心疾总是难愈，多出去走走，换换心境，把饶注意力转移开去总归对心境的回复有所帮助。若是如现在一般任由人一直闷在屋里，怕是好人都会生出病来于是白墨宸立即就着手准备，把花轻语送进了宫，临别前还刻意嘱托那个十六公主照看好她。/p
公主见有人来陪自己玩，自是满心欢喜，满嘴答应得好听。结果还不到半时间，便把人给看丢了。倒也不赖她。毕竟孩心性，只顾着走在前头叽叽喳喳地着自己最近的趣闻乐事，哪知道一回头，明明一直跟在身后的人不知道就给落在哪里去了。/p
十六公主着了急，派人再寻也寻不见，只得赶忙给白墨宸传了信。/p
而另一边，花轻语一路低头想着心事，直到脚踢到了一块石头才恍然抬起头来，眼前的景象自然陌生。再四下望去，哪里还看得见十六公主的身影。一时心急，再加上今日身子虚浮得紧，眼看着就软绵了双腿径自载了下去。/p
“没事吧？”恍惚中，一个紫色的身影飘来，蹲在她的身边轻轻摇她。/p
“喂？醒醒……醒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