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两位老哥深明大义,来寻方某说明情况,又详细述说了郡城势力情况,才让方某猛然醒悟,这未偿不是个机会,坏事亦有可能变为好事。”
刘、钟两人闻言,相视一眼,都有种莫名之色。这位方兄弟对自己人确实没话说,昨日情况他们自然很清楚,方尘如此一说,就极大凸显了两家的立场和作用,使他们的身份影响被降到了最低,对他们的维护也算不遗余力了。
不过,今日之后,与扶余势力难免会生出一些隔阂,他们以前对县下的影响力亦会消失,很难再像以往那么自在。
看来以后要多向方兄弟靠拢才是。
“好事?还请方家主言明。”众人皆不解其意,消息有可能泄露还是好事?对他们来说,两家再深明大义,和出海利益相比都微不足道,只要能出海大不了从外购买矿石就是了。
方尘笑道:“之前方某说过,以前我等一盘散沙,各卖各的自然得不到重视。可若是我等联合起来,只卖一两家又如何?昨日我等商议过,出海起步阶段,县下先购五艘千料大船。若县城诸位能加入进来,我意再增七艘,达到十二艘。十二艘千料大船的货物,若只卖一两家,谁还敢轻视,谁又能轻视?”
众人倒口了凉气,终于明白了方尘的意思,看向他的目光露出几分震惊之色。
这小子的心智当真可怕,十二艘千料大船带货有多少,蕴含的利益又是何等巨大?别说郡城,就是州里的势力都要眼红。若是分散还不觉得,若只有一两家获得,那绝对是一轮就能暴富,若能持续几年,家族实力必然飞跃提升,把其它几家都压在身下。
郡城那几家,谁不想家族鼎盛,成为郡城超然存在,压下其余几家?
如此一来,谁还敢再轻视扶余的货物,必然会形成多虎相争的局面,郡城的联合打压自然逆刃而解,说不定那几家自己都要把狗脑子打出来。
“方家主想法虽好,若是七家相互妥协一同施压呢?”杨元昭忽然说道。
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对士族来说,妥协是种艺术。不到万不得以,不会和实力相近的势力死磕的,若只卖一两家,其它几家联合施压,那两家极大可能不会硬抗,最终就会变成七家联手。
方尘淡笑道:“我等的目的是要抬高价格,维护自身利益,只要价格合适,七家和一家没什么区别。七家若能给出合适价格,那就变动一下规矩,卖与他们好了,只要有利益,规矩什么的都是小问题。当然,他们若是想联合打压价格,那就各玩各的好了。”
“还是那句话,一盘散沙没人重视,十二艘千料大船,想必放到哪都不会有人忽视吧?我等就联系其它港口势力,那些港口就算再怎排斥外来,想必总有人会舍不得这等巨利。如此虽麻烦一些,但终归能保障我等利益。而且,没了整个扶余的货物,仅凭郡城各家自己,又能拥有几艘船,赚到几个钱,看谁先熬不住?”
“好!”刘正阳听得满脸喜色,忍不住脱口大叫一声。
其它人也都是满心激动,如此一来,就不怕郡城拿捏了,十二艘千料大船的货物,谁都无法忽视。你们郡城不要,那我等就卖与别人,总有人会要,这确实是与郡城有了堂堂正正对抗的资本。
有了这份资本,他们各家必然都能收获巨大利益,兴盛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等他们兴奋完,方尘再次开口道:“是以,方某打算把郡城的刘、钟两家邀来,开诚布公的谈谈。咱们的条件摆出来,若能谈拢自然最好,我等就能省事许多,若谈不拢,那我等亦能早做打算。”
说着转向三家之人道,“到时,或许还要劳烦三位作陪。”
杨元昭三人相视一笑,齐声道:“义不容辞!”
让刘、钟两家以出海名头把郡城之人邀来不难,但能代表扶余和那几家主对话的,也就三家之人,其余南钧、三堡都是不够格,就是方尘自己,身份地位都差了许多。
是以,谈判必然要有三家出面。
这种事,三家当然不会推辞,他们可是也在其中占了好处的。虽说如今还没划分份额,但出海还早着呢,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谈,而且以他们的实力地位,都自信都占到足够份额。
“此外,方某还有一些小建议,可知诸位可有兴趣?”这时,方尘忽然又道。
“哦?方家主请说!”现在谁也不敢小视方尘的建议。
方尘笑道:“买卖,买卖,有买有卖。带货仅能赚上回程银子,别忘了去时亦是赚取银子的机会。我等何不多弄些产业作坊,自行生产货物带去大港贩卖?布匹陶瓷,笔墨纸砚,吃食用品,这些消耗大的总不缺买家。别说什么不会,不懂,这都不重要,有银子就够了。缺乏织机工具,可在大港购买,缺少技艺人才,亦可在大港招募,海路打开后一切皆不是问题。”
“我扶余有二十多万人口,闲散人员不少,贫苦百姓众多。若能全部整合起来,能生产的货物会有多少?而且还能给他们条活路,让扶余再无饿死,冻死之人,岂不是天大的善德?”
众人怦然心动,世人永远脱不了‘名利’二字,有人一生求名,视钱财如粪土,亦有人视钱如命,声名狼藉,但极少有人能两者都不在意的。
而方尘的建议,绝对是名利双收的天大好事。
扩大产业,增加人手,在以前自然很难。扶余小县能消化的东西不多,早已饱和,就是到郡城能消化的亦十分有限,毕竟郡城亦有自己的产业作坊。
可海路一开,一切就不是问题了,大港的消化能力是很强的。每日都有无数商队从港口购货,再运到内陆各地贩卖,市场大得没边,可以说,只要生产的东西不是太差,基本不愁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