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尘凡现在的注意点不在这。
“呼呼?”他不确定地看霍雾一眼,见小大人乖巧地任楚心乐牵着,不苟言笑地昂起头与尘凡对视,眨一眨眼。
楚心乐不以为意,朝尘凡点头,说:“霍雾霍雾,师父起得名字太绕口了,呼呼,小名,我刚想到的。”他说着垂眸得意地朝霍雾仰仰下巴,问:“怎么样,好听吗?”
呼呼一本正经地将眼珠从尘凡脸上移到楚心乐脸上,然后依旧是一张不苟言笑地脸,沉思片刻,似乎真的在思考,之后在三人尴尬的对视中终于打破这难过的氛围,“嗯”了一声。
“是吧。”楚心乐紧接着展开笑颜,朝尘凡道:“他喜欢这个名字。”
尘凡蹲下身,靠近霍雾小声说:“你要是被绑架你就眨眨眼。”
楚心乐:“......”
霍雾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主子,霍雾眨眼了。”尘凡站起身,多日的疲惫在此刻得到慰藉,就算是修了一整日的城门也不感倦乏,还能跟自家主子开玩笑。
楚心乐抬手佯装生气要打人,说:“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
尘凡一听立马抽抽鼻子,入冬之后,最北面的九原要比汝南冷太多,他打个哆嗦,说:“这哪都凉快啊。”
楚心乐又不是真生气,他见尘凡哆嗦,这才发现尘凡一路上只穿一层秋装,九原的寒冬根本无法抵抗,便命身边不远处的刘台牛去马上拿自己的大氅,楚心乐有两件大氅,一件是施葭铭的,一件是邢雁鸿送的,楚心乐现在身上穿的这一件便是邢雁鸿给他做的。
“这大氅虽然不是新的,但胜在保暖,你先穿着。”楚心乐接过大氅又递给尘凡。
尘凡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会把自己的衣裳给他,当即冷在原地,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尘凡虽然穿得少,但少年郎体热,抗冻,也不觉得有什么冷。
“不用了主子......”
“拿着。”
楚心乐不给他拒绝的时间,当机立断把大氅给人披上,又说:“快去问问有吃的没,呼呼要饿哭了。”
霍雾:“......”
尘凡得令转身,还没走出一步似乎想起什么,转身对楚心乐说:“师父......知道主子给霍雾的小名吗?”
楚心乐一愣,没回他。
霍刚那人最讲究这些道道,若是见他随便给自己的霍雾起小名,说不定要翘起胡须数落他,楚心乐刚想说。
霍雾用稚嫩又稳重的声音冷酷道:“不知道。”
“......”
尘凡嘴角笑意变大,边跑边喊:“我替主子去告诉师父!”
楚心乐怒道:“你他娘的给我回来找吃的!”
***
邢雁鸿带领七千易安军到来无疑是给那仁德一个重击,他数量不多的兵被全部包围,想要突出重围简直难上加难,凛皓把杏菖拉起来,邢雁鸿手持擎苍刀正朝那仁德飞奔而来,身旁的绳索再一次向他飞来,一样的法子可没有用两遍的道理,邢雁鸿早就有所防备,他挥刀砍索,凛皓自然地一跃向上砍掉邢雁鸿背后偷袭的绳索。
擎苍刀挥下,带一股狠戾沉闷的刀风,那仁德旋身翻滚紧贴头皮躲下一击,翻身跪地之时将地上的重刀捡起,不及细想本能的横刀抵挡,擎苍刀划风击下,刀锋摩擦生出激烈闪烁的火花,很明显邢雁鸿占据主导优势。
周遭蛮军的铁骑精兵又要故技重施,只见凛皓带领易安军拔剑砍掉他们手中的绳索,一跃上马与其厮打一团。
天空已经大亮,连续多日的阴霾在今天终于烟消云散,那仁德挡开邢雁鸿的一击立刻翻滚一圈站起,他只剩一只手能用,另一只手毫无生气的耷拉着。
邢雁鸿擦干净的擎苍刀又沾上血。鲜血随冰冷的刀刃滑下血珠,粘粘黏黏,又被无情地甩掉,阳光刺过剑刃的一瞬间那仁德本能地闭眼,邢雁鸿策马奔来,那仁德聪明,现学现卖,模仿杏菖方才砍自己坐骑的模样装作要抵挡,实则在邢雁鸿奔来之时弯腰去砍赤霄的马蹄。
阿翡呲牙瞠目,腰背拱起,浑身坚硬的狼毛直立,它看出那仁德的动作,想要扑上去阻止,可还未待其蹬出前爪,它的主人已经有所行动。
邢雁鸿猛然勒住缰绳,在那仁德碰到赤霄前蹄的瞬间一手勒缰绳,双腿夹紧马腹,以一种极其扭曲困难的姿势将上半身俯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仁德另一只手臂直接砍掉。
“啊啊啊啊————!!!”
密林里浓稠的腥味顷刻之间更烈了,所有厮打的蛮军在这一刻停止,齐刷刷要上前去救人,可惜杏菖和凛皓他们太难缠,死活摆脱不开,所剩不多的卓军在见到邢雁鸿那一刻起更是踟蹰不前。
他们虽然叛变,但受的是自家主子的命,但九原最大的家主是邢烟平,他们这些整日在沙场上卖命的人根本连见都见不到,只知九原鹰王和九原女鹰的威名,因此见到邢雁鸿之后就更不敢轻举妄动额,传言邢家三公子纨绔嗜血,当初连臭名远扬无法近身的大鬼王都能一刀给捅死,谁知道自己若是动一下会不会被他那手中的擎苍刀瞬间割下头颅。
邢雁鸿耐心地等那仁德喊完,好整以暇地坐在赤霄上活动脖颈。
那仁德脸上身上全是一块块血渍,他两只手俨然成为身外之物,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邢雁鸿。
邢雁鸿仿佛根本看不见他的怒视,居高临下地问:“我老姐身上那个窟窿,谁捅的?你?还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