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犯过许多错,大的小的,他为其中一些付出了代价,而另一些,人们会告诉他没什么,谁都会犯错,让它过去吧,于是米斯达就让它过去了,给抛在道路两边,他可以故意不去看,于是生活照常走着。郝思嘉是怎么说的?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但只有米斯达自己知道它们依然影响着他,像是没有捉到凶手的悬案,总叫人不安生,大张着口,仿佛在等他不留神时一脚踩进去。而现在,他手里又一次捧着一个,犹豫着是否要和往常一样扔到一旁,但他不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否有足够的精力去无视它。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叫他措手不及:先是被指派了这个不知道是倒了什么血霉的任务,然后是充满了自尊心打击和羞耻感的服装店之旅,再后来就是被一个变态调戏并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对方揍翻。这些都远远超出了米斯达的日常,叫他疲于应付。而乔鲁诺——乔鲁诺给了他一个指令。接受它将意味着,自己不再被允许简单地抛下过失,乔鲁诺要强迫他直面它,用代价相近的疼痛和懊悔给那口子堵上,叫它不再空荡荡地唱着他的名字,发出可怕的回响,吵得人不得安宁。那或许能帮他。
犯错与受罚,这世上不会再有比这更简单的逻辑了,直白并且粗暴,但不可否认的是——它有用。米斯达回忆起上次和乔鲁诺的相遇,仔细地平衡着承受时的痛楚和一切结束之后那种古怪的、不可思议的放松与安逸。他的肩膀仿佛从未那么轻松过。
米斯达闭上眼,思索着自己真正想要的。而乔鲁诺一直没说话,似乎在给他时间决定。最后,米斯达睁开眼睛,直视着乔鲁诺。
“好的,”他说,仿佛在给出什么承诺,“我明白了。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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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出洗手间,不意外看到了那个带着项圈的sub,那家伙正手足无措地站着,看到是他们,吓了一跳。乔鲁诺走过去替他松了松项圈,又叫人给他倒了杯水,那sub起初十分惊慌,但渐渐地在乔鲁诺的低声安抚下缓了过来,他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又回过头迷茫地看着乔鲁诺,仿佛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乔鲁诺叹口气,语气轻柔但坚定地告诉那人他应该回家去。
“回家好好睡一觉,”乔鲁诺说,并保证不会有人找对方的麻烦。那sub感激地点点头离开了。
而米斯达望着这一切。他注视着乔鲁诺的手是如何灵巧又小心翼翼地解开项圈的扣子,几乎是温柔,而那双手几分钟前刚刚把一个人的脸砸开花,这矛盾让米斯达感到迷惑,令他着迷般地不能将视线从那手上移开。同时他意识到,也正是这双手将要掌控他,这般温柔的,怜悯的,同时也是粗暴的,带着擦伤和淤青的双手,将要牢牢地按住他,使他动弹不得,然后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屁股上,直到他的屁股变得红肿发烫。
——这想法几乎有些色情。米斯达不由自主地吞咽。这显然不对,他不应该对这个产生兴趣,他应该感到羞愧,耻辱,气愤……但绝不是感兴趣。
乔鲁诺领他来到一个隔间,看样子是专门给需要隐私或非公开调教的人准备的。服务生为乔鲁诺拿来了一些器具,米斯达紧张地看着后者拿起了几个带孔的拍子和一根细细的,看起来就让他想逃跑藤条,分别在手上试着击打效果。米斯达忍不住随着那些东西挥舞起来的簌簌风声而绷紧了身体,乔鲁诺看了他一眼,然后放回了藤条。
“鉴于你是第一次做这个,所以这次我不会用藤条。但如果下次你再犯错,就得挨这个,清楚了吗?”乔鲁诺厉声说道。
米斯达点点头,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但同时他注意到乔鲁诺留下了两个拍子,一个是是带着两排孔的木拍,还有一把皮拍,尺寸略小,但手柄更长。米斯达不安地揣测哪个会更疼一些。
乔鲁诺在沙发上坐好,看向米斯达。“过来,把裤子脱掉。”
米斯达噎了一下。这和他在那些视频里看过的片段一样,但老天作证,他那时候可从没想过自己有当主角的一天。更让他不安的是,乔鲁诺没有关上隔间的门,虽然他们是侧身对着门的方向,但路过的人也一定会看见里面在发生什么。乔鲁诺是故意的。意识到这点的瞬间,米斯达的血液一下子涌上脸颊。
“愣着做什么?”乔鲁诺不耐烦的低吼让他回过神来。“三十下木拍,十下皮拍。如果你再继续磨磨蹭蹭的,就加倍。”
米斯达脱掉了裤子,在乔鲁诺严厉的眼神里又犹犹豫豫地拽下了内裤。暴露在空气中时他打了个颤,忽地有种不真实感,甚至觉得有点滑稽,羞耻和紧张让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便不知所措起来。
“过来,趴到我的膝盖上。”乔鲁诺命令道。
米斯达机械地照做了。胯部和大腿皮肤直接触碰着乔鲁诺的皮裤,那感觉有些怪,但并非不好。确保他在正确的位置趴好后。乔鲁诺一只手稳稳地按住米斯达的背,男人掌心的热度透过衬衫贴在皮肤上,米斯达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
“安全词?”乔鲁诺问。
米斯达想了下。“和之前一样,性感手枪。”
乔鲁诺嗯了一声。“准备好了?”
米斯达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好了,先生。”他的声音有点发哑。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落下的并不是拍子,而是乔鲁诺的手。米斯达被响亮的拍击声吓了一跳。尽管用了力,但前几巴掌并没有让米斯达感到很疼,只在手掌落在皮肤上的一瞬间有些轻微的刺激,稍纵即逝。感觉并没有那么糟,米斯达脑中甚至开始浮现出整副画面:乔鲁诺的手——有些细小伤口的,关节微肿的,稳稳地、狠狠地落在他的屁股上,一寸一寸地将热度印上他的皮肤。他不由得加快了呼吸。
但没多久,他的胡思乱想被打断了。米斯达发觉乔鲁诺加大了力度,并将手掌停留在一处,反复地拍打同一块皮肤,而这叫他……有点难受了。在反复的拍打之下,疼痛不再轻易地消散,他感到那一小块皮肤迅速地热了起来,而之后的每一击都变得比之前的更加清晰,也更加强烈,他不知道乔鲁诺什么时候才会大发慈悲地放开那一处,而如果乔鲁诺不打算将手移开怎么办?这念头让他不由得扭了一下。
作为回应,乔鲁诺立刻按紧了他的后背,同时在那块因反复拍打而敏感的皮肤上格外用力地挥了一巴掌。米斯达“嘶”了一声。
“安静。”乔鲁诺喝道。
米斯达不敢再动,但当感觉到乔鲁诺把手移开,换了一处继续拍打时,他着实松了口气。接下来,乔鲁诺和之前一样,重复地将手落在同一处直至那里变红敏感,每当米斯达觉得自己又快忍不住扭动时,乔鲁诺总能恰到好处地以几下重击结束,然后再换一处,直到米斯达感觉自己的屁股每一处都被照料过了,乔鲁诺才停下来。
米斯达感到皮肤在发热,还有点痒痒的,但总得来说还受得住。他长长地呼出口气。
“热身结束,”乔鲁诺说着,拿起那把带着孔洞的木拍。米斯达瞬间绷紧了大腿和臀部。
“放松,否则你会受伤的,这是为了让你记住自己犯的错误,而不是为了伤害你。”乔鲁诺用木拍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几下,示意让他放松肌肉。微凉的木拍接触到温热的皮肤的一瞬间,米斯达颤了一下。
“三十下,”乔鲁诺不带感情地宣布。“在打的过程中,你可以喊出声来,但同时,你必须想想自己错在哪里,然后告诉我,如果我觉得你没想清楚,我就不会停。清楚了吗?”
“清楚了,先生。”米斯达低声道。
然后木拍落了下来。实际上那并不是一下,而是接连三下,快速地,狠狠地,落在他的臀瓣上。米斯达的惊喘给梗在喉咙里,木拍带来的痛感和手掌的拍打完全不一样,硬质的工具没有任何弹性,也没有手掌那种血肉之躯的温暖与柔软触感——这是货真价实的疼痛了。被针板轧了似的多而细小的刺痛在皮肤上瞬间炸裂开来,紧接着便变成了火辣辣的疼,米斯达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不可避免地意识到:惩罚开始了。
乔鲁诺并没有等他平复下来,而是继续挥起了木拍,空气从那拍子中间的孔洞中急速穿过,簌簌的声音让米斯达害怕地蜷起脚趾。大约到了第六下的时候,他开始忍不住扭动,第十下的时候,他无意识地呻吟着,额头已经蒙了一层汗水。
乔鲁诺短暂地停了一下,然后米斯达感到自己的一边臀部被打了一下,还没等他从灼烧感中缓过神来,接着在同一个位置,同样的力度,又是一下,疼痛更胜以往,米斯达忍不住大叫出声,当乔鲁诺在那里落下第三拍的时候,米斯达疯狂地扭动了起来,双腿徒劳地乱蹬着,乔鲁诺紧紧地将他的两只手腕握住压在他的背上,使他上半身难以挣脱,接着惩罚般地在他的大腿根部落下一拍,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加柔软和敏感,疼痛炸开的瞬间米斯达差点哭了出来。
“别乱动,”乔鲁诺厉声道。男人手上的拍子又落回了原先的地方,米斯达觉得那块皮肤烧了起来,把四周的空气都捂热了。再一次地,他不知道乔鲁诺还要反复拍打几下,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希望这快些结束,每一下都比之前更难熬,他不由得随着击打而发出了呜咽声。
“专心,”乔鲁诺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别让疼痛分散你的注意力,想想你犯了什么错。”
这不公平!米斯达在心里尖叫。疼痛是可以让人保持清醒没错,但他还从未听说过疼痛有助于建立分析性思维。但乔鲁诺的意思很明白:如果米斯达不能给出令他满意的答案,那这场惩罚就可能会拖得更久。米斯达不得不努力回忆他的行为,但他马上被新的疼痛打断了——乔鲁诺换了另一边屁股,开始反复击打起来。
“我不该——我不该四处乱看的,至少不该让人发现我那么做,”他在剧烈地喘息之间试图组织句子。
“那是现象,我要求的是问题和原因,”乔鲁诺毫不留情地又落下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