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从来都不是肯轻易认输之人,一旦做出个新的东西来总要先找魏无羡炫耀比较一番,但也常被他技压一筹。每每这般,仍不肯甘心。
“这次是我的符要厉害一些吧?”薛洋将新画的符从石壁上撕下来,递给魏无羡道。
“当然。”魏无羡将手中一张黄符悄无声息藏至背后。
“……魏无羡!”捕捉到他动作的薛洋一步上前将手拽出来,见他拿着的符画法更为精妙,当即脸色一变,怒目道:“你居然骗我,你故意让我,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魏无羡也很是无奈。
让,薛洋生气;不让,薛洋也生气。不就是区区一点鬼道术法嘛,自己会的都能教他,何必非要在这事上争个高低输赢。
当即叹气道:“那我不让了?”
“……”
这无奈的语气令薛洋更郁闷,将符一把塞回他手里,转身就走。
“哎薛洋,你别生气啊!”魏无羡连忙将人拽住,笑道:“我错了,我不该让得这般明显,我应该更小心翼翼不让你发现才是。”
“你!”薛洋被他一语堵得火冒三丈,忿忿然道:“谁要你让了,这次是我技不如人我认输,但魏无羡我告诉你,我是不会一直输给你的!”
“是是是,我的阿洋这么厉害,除了输给我以外,还从未输给过别人。”魏无羡将人抱在怀里随口哄完他几句,嘴角抿开一丝得逞的笑意,低头凑近他耳侧轻问:“今晚……那个赌约,还算数的吧?”
以术法输赢定上下,这是薛洋和魏无羡一早便约定好的。
可那时薛洋打的是自己能赢的主意,却没想到输得这般彻底,顿时脸颊涨红,咬牙切齿地瞪着魏无羡不满道:“你已经压过我好几次了!”但也没有直言拒绝。
魏无羡见他脸庞蕴开薄薄的殷红,双眸因含着赧涩和愤然而愈发晶亮如星,心中爱意如潮涌动,忍不住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一下,喃喃道:“我的阿洋这样可爱,实在叫人爱不释手,只是几次怎么够……”
暖流在洞里缓缓升起,明明魏无羡体温偏低,但薛洋却觉与他身体相贴的地方很热,热得细汗都从额头上丝丝渗出。
魏无羡双手将薛洋紧紧搂在怀中,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喘息,带着热度的唇在他颈间温柔摩挲,印出点点红迹。
薛洋因他的气息浑身都在发烫,下意识挣动了一下,立刻被强有力的臂膀环得更紧,连手腕都被魏无羡牢牢锁住,丝毫不得动弹。
魏无羡将脸埋入少年的脖颈处,咬住脉搏跳动的那处皮肤轻轻厮磨,等逐渐见红后又爱怜地含着舍不得松开。
薛洋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到达颈间,被魏无羡箍得过紧却又不想反抗,身体热得忍不住轻颤起来,只能无意识嗫嚅道:“阿婴……”
魏无羡最喜欢也最受不住薛洋在这个时刻喊他“阿婴”,当即血脉膨胀脑子“轰”地一炸,不由分说抱住薛洋往石床上倒去,将人死死压在身下,急切地伸手去扯他腰间束带道:“薛洋,你多喊一喊我的名字……”
薛洋伸手捧住魏无羡的脸,缓了一口气后才依言唤道:“阿婴,阿婴……唔……”
才刚喊两声,就被魏无羡猛地低头堵住唇畔用力亲吻,只余下偶尔从唇间溢出的细碎声。
……
一夜至天明,薛洋强撑到有昼光从洞口透进来,才困倦疲乏的睡过去。
魏无羡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薛洋的发顶留下至轻的一吻后,搂着他一同入睡。
魏无羡自暂居夷陵乱葬岗后便甚少下山,日常需用的食物除温家人种一些外,均由余伯下山去采购。薛洋倒偶尔会去就近的镇上逛逛,但也越来越少跟人打架。
一段时间后,仙门百家陆陆续续传出有人在用阴铁炼走尸,甚至多数世家弟子曾在路上偶遇,剑法低微者险些送命。
走尸出现得愈多,便有流言说是薛重亥的后人薛洋在操纵阴铁之故。谣言传开后又觉不对——四块阴铁皆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毁,手无阴铁的薛洋拿什么去炼走尸?
因而有弟子私下言论:“没有阴铁,却有阴虎符。夷陵老祖魏无羡可是能驭百鬼、驱走尸的人物,他手上那块阴虎符这么厉害,要炼走尸还不容易?”
很快,流言蜚语如洪水般止不住地如往魏无羡身上转去。
得知百家有人将这脏水泼到魏无羡身上,薛洋勃然大怒,非要想办法找出究竟是谁在炼尸,还嫁祸到魏无羡身上。
见薛洋气急败坏就往外冲,魏无羡将他一把拉回来道:“只要阴虎符在我手里,不管谁炼走尸,最后都会成为我之过。”
拽他在石桌旁坐下,顺势倒一盅茶递过去:“喝口水,消消气。”
薛洋端起茶盅一口饮尽,仍是怒气难消:“三五两头便拿你来说事,不做世家弟子便不放过你还是怎么的?”
魏无羡微微摇头,叹气:“与此无关。”
薛洋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阴虎符”,顿时明白:“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你的阴虎符。”
魏无羡神色微敛,思索道:“走尸只是一个噱头而已,你如今没有阴铁,为何还要拿你说事?无非是因为你与我在一起,而我有阴虎符。”说着,手心轻抬将阴虎符召出来,盯着手中这小而黝黑的铁块道:“这一块阴虎符抵得过那四块阴铁,既能驭鬼又能驱尸,何人不想要?”
薛洋沉默下来,半晌未曾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