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根本懒得在此多费口舌,给了一个不屑的白眼后绕过那几人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见薛洋竟是这般不知礼数、桀骜不驯,拿他毫无办法之下,几人便寻个时机找到魏无羡,想让他劝劝薛洋,众家都在时切莫这般出格,怎么也要言行举止克己懂礼才是。
“克己懂礼?”魏无羡转动着手中长笛,含笑挑眉:“克谁的己,懂哪份礼?薛洋之事,聂宗主和蓝宗主尚未发话,诸位倒是很有闲情逸致来越俎代庖。”
“魏无羡,薛洋不知礼难道你也不知吗?”其中一人不悦道:“聂宗主和蓝宗主不说是因为他们宽宏,但不能因为他人的宽宏,就肆无忌惮无所禁忌。”
魏无羡无声轻笑,低垂的眼睑下划过一道嗤冷:“两位宗主是宽宏,既然如此,你们怎么不学习学习这现成的榜样?”顿了顿,话锋陡地一转道:“薛洋本就不在百家之中,以百家之礼论他,岂非可笑?”
几人大吃一惊,未曾料到魏无羡竟是这般态度,完全由着薛洋也就算了,还大有要一护到底的架势。
言尽于此,那几人待想再说些指责的话,又找不到更合理的,毕竟对方那一句“不在百家之内”确是事实。
“薛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魏无羡眼帘轻抬,嘴角微笑云淡风轻却又漠然无波:“不过是些虚礼,遵不遵守的,有什么要紧。诸位有闲心在此追究这等小事,不如多参与些反温的商讨,还能更有意义一些。”
第40章
有着实看不惯薛洋行径的人,经由魏无羡一言后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毕竟薛洋的确不在百家之内,拿世家礼仪来约束管教确实师出无名。因而薛洋再下山闲逛怠懒理会伐温之事,百家众人也不好多加指责。
但这议论与不满声逐渐转移到魏无羡身上——薛洋不在百家,魏无羡却在。身为世家弟子,魏无羡并非不懂仙门礼仪规矩,他如今与薛洋常在一处,不教导一二便罢,还毫无原则的纵容,在一些极讲原则的人看来此举很是不妥。
因而一众的谴责声直扑魏无羡,甚至薛洋路过廊下时听见几人倚着栏杆闲谈,其中便提到魏无羡这习剑之人竟终日拿支笛子到处走,脾性也甚是高傲,从不与其他人一起,要么和莲花坞的人一处,要么便与薛洋同进同出,看这情形,说不准两人之间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薛洋本只当个乐子听一听过去就算,但见他们越说越不堪,奚笑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探究与轻视,不愉的情绪迅速扩散,阴着脸从拐角处踱步走出,手中降灾指向那几人道:“背后议人长短,世家作风真让人大开眼界。魏无羡怎样轮得到你们几个来置评吗?”语顿,嗤声又道:“你们这些人,白长着嘴不用来吃饭,倒是躲在背后论人是非。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仙门百家的门槛这么低,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能挤进去,这么看来,凭我薛洋的能耐要做仙督也不是不可能。”
一席话连嘲带辱,只说得那几人勃然大怒,纷纷喝道:“好狂妄自大,你要做成仙督,只怕就是下一个温若寒!”
薛洋反讥笑道:“仙门世家里若都是你们这样的人,也怪不得温若寒要全灭了你们。”
“你!”那些人何曾跟人这样斗过嘴,竟被他一语气到不知该如何回。但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皆都抽出剑来指着薛洋,大有不打一场不罢休的架势。
争执声引来路过之人,忙秉着“有话好好说”的原则纷纷上前劝阻。
魏无羡也在听到薛洋的声音后走过来,见两边都剑拔弩张的,便握着薛洋手腕轻声道:“先收回剑。”
薛洋听话的收起降灾。
对面一方脸青年见他二人之间流淌着别样的气氛,顿时阴阳怪气的道:“还真是手足情深亲密无间,叫人好生羡慕。”
薛洋闻言气极,刚要再拔剑,魏无羡转过身看向那人,苍白而俊美的脸上浮现浅浅笑意,眼眸却冷如寒冰:“阁下来参加射日之征,还要分出心思来琢磨我与薛洋的关系,当真是辛苦。”
方脸青年讥笑道:“魏无羡你也不必故意岔开话题,你身为仙门中人,来参与伐温,却连剑也不带,不知是你自视太高还是觉得仅凭一支笛子便可扳倒温若寒。如今战事迫在眉睫,人人临阵自危,你倒好,和这个薛洋成日同进同出,两个大男人形影不离,就算是兄弟也过于暧昧了点吧!”
魏无羡手指轻抚长笛,仿若浸血的唇微勾,话语极慢却又极冷:“我用剑还是用笛子,是我个人之事,就不必诸位再多为此操心。”顿了顿,目光在身旁之人面上一掠而过,快却含尽至深情意:“薛洋本就是我道侣,同进同出的,不应当吗?我不与我的道侣常在一处,难道要跟你们形影不离?”
众人皆都震惊,全然未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间均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惊诧半晌才回神问道:“你们……你们两个人是道侣?可你们……都是男子啊!”
“呵。”魏无羡笑了一声,极其不屑:“这也碍着你们了?我要与谁结成道侣,是否还要诸位的同意?”
问到这里其实已没有再继续往下的必要,魏无羡配不配剑他们还勉强可拿出来责问一二,但他要与谁结成道侣就纯属个人私事,其他人确实没有立场和资格去置喙太多。
“可、可你二人同是男子……”,还有人不死心的喊道。
“天地万物,唯有阴阳调和方是正道。”另一人也点头道。
魏无羡脸色立时暗沉下来。他实在懒得与这些人纠缠,因而再开口时声音也强硬了两分:“你们按照你们的喜好来,我也自有我的选择。是男是女有何要紧,他人之事与你们又有何相干?我礼让一分解释一二,还请诸位不要插手太过。魏某的私事既不在射日之征内,也触不到诸位利益,便请各位不必再言,以免话多伤了和气。”
一番话暗含警告,言尽于此,众人也觉确实没有必要再揪着不放。至少目前的形式而言,魏无羡和薛洋并不那么重要,值得他们一再费心神。
若能劝诫他二人回转倒好,不能的话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最多是莲花坞的事,何需外人来管闲事。
这般一想,再有不服气、不甘心的人,也在其他人的拦阻、相劝下愤愤然离去。
薛洋拽着魏无羡一路往下山的方向奔去,只等到入一处丛荫密集的林子后,才推着他靠在树干上,伸手抱住他的腰眸子熠熠闪光道:“你刚才说得太好了!”
魏无羡回望着薛洋,眼中的爱意几乎要实质化般,能使被爱之人甘愿溺在其中:“哪一句好?”
“哪一句都很好。”薛洋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你喜欢吗?”魏无羡一语双关的问道。
“喜欢。”薛洋自然听懂了他话语中隐藏的另一层意思,掌心在他腰间轻柔抚动,道:“不光是你说的话,你整个人我都喜欢。”
气氛突然炙热起来,柔和的暖意在两人之间流淌,薛洋温度烫人的手掌沿着魏无羡劲瘦的腰身缓缓往上,一点点蹭到他的颈项暧昧摩挲,见倚树之人只是嘴角带笑却并未阻止,遂挪身上前逼近魏无羡,两人靠得极近,连对方呼出的气息都能感受到。
薛洋探过头试探性在魏无羡耳垂的软肉上轻舔一下,见他气息随即急促,心中颇为得意,扬起笑容看了他一眼后,沿着颈项轻啄至他唇畔,稍作停顿后微仰头印上魏无羡的双唇,抵着他吻得认真且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