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後,彭靖云坐在没有人来人往的咖啡厅里。
他今天状态莫名,连安恕方都说他太过紧张,甚至在化妆间失手打碎了霍玉刚的胭脂盒。
妹妹净尔黏着霍玉刚看他化妆,她今天穿了丝棉的小旗袍,霍玉刚给她梳了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看起来就象上海滩里的小冯程程。
“哥哥靠近点!再近点嘛!”净尔拿霍玉刚的手机给两人照了张像,然後直接上传到霍玉刚的微博。霍玉刚笑着也不阻止,彭靖云阻止,一阻止失手把景泰蓝的胭脂盒抹在地上,“啪”摔了四瓣。
彭靖云把自己的失态归咎於“最後一次”,今天过後,霍玉刚北上,今後他们俩应该不会再有交集,或者说,他将避免将来的交集,他看的出,霍玉刚对自己已经与以往不同,这个始作佣者,不巧还正是自己。
“最後一次”啊,他经历过的最後一次何其多,他曾最後一次以“彭王”的身份参加朝鲜皇室宴筵,他与日本将军的谋反计划就定在第二天,然而,李纯宗提前退席,他跟踪之下,发现李人面兽心居然染指自己的妹妹,他提起人高的花瓶照李纯宗後脑狠砸下去,纯宗皇帝惨呼血溅的同时,他功亏一篑,只能放弃计划背着妹妹亡命奔逃。
还有一个“最後一次”。母亲与舅舅别离时,让自己跪下,叫一声“父亲”。七岁的他第一次知道舅舅原来就是自己的父亲,那天之後,舅舅没再活着与他们重逢。
彭靖云喝完两杯咖啡後,手机震了下,霍玉刚的手机发来条彩信。一点之下,一张图忽地跳出来。这是什麽彭靖云颠倒了下手机屏幕──半条粗壮的男人小臂!
彭靖云奔到宴会厅所在正上方,wesnhoel楼梯二百七十度环绕,左右直通,霍玉刚演出的那个台正在他斜下方。一看之下,他全身血液直冲脑门──红裙女妆的霍玉刚悬空挂在空中楼台下!
想也不想,彭靖云单手撑楼梯扶手,飞身跃向霍玉刚──
他七岁前打下武功根基,在朝鲜皇宫五年教过他功夫的师傅无数,十二岁,孤身一人,背着四岁的妹妹飞越九重宫阙,区区这现代的二十米楼台,如履平地。
所以他五指成勾扣住楼台,另一手抱住霍玉刚後,说,“放手。”
霍玉刚脸被宽大的贵妃袍袖遮住,闻言撒手,人即往下坠。彭靖云抓紧他腰,提丹田一口气──
呲嘎──
栏杆承受得住七八十公斤铁锭,可受不了借力这一抓,彭靖云抱着霍玉刚纵身而起时,听见脚下人们的惊呼,头顶一个粉色的人影从他眼前滚了下去──净尔!
彭靖云眼前一黑,头重脚轻摔下去。
紧要关头,他抓住霍玉刚水袖飘带用劲一甩,飘带正缠上半空中的水晶灯,体积庞大的水晶灯由八根铁链垂下,铁链和飘带一圈圈绞起死锁,承受住两人重量,两人头上脚下,抱在一起垂挂在水晶灯下。
台下,乒乒乓乓水晶片砸了一地。
安恕方和龙海舟两个人三条臂,接住了李净尔。
“林海!”
vip包房里一声尖叫,林海从二楼跃上三楼,几个起伏,跃上了已没了栏杆的空中楼台。
砰砰象是桌椅撞翻的声音,一会儿只听里面镇定的男人叫声,“打110,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