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栗海棠瞠目结舌,她听到什么?他要去见谁?
老叟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悲声肯求:“求谷东家相助老儿拜见下第一大商。”
这次她没有听错。
栗海棠冷嗤,幽幽道:“下第一大商,活死人?”
“正是。”
老叟的额头仍抵在地上,闷声闷气地:“旧主含冤而终,陈氏族毁于一旦家破人亡。老儿苟活于世只为替旧主伸冤为陈氏族伸冤。”
栗海棠很快镇定下来,冷冷盯着老叟的后脑勺,以及他驼背瘦弱的身躯。昨日见他一脸慈善,今日却截然不同。
“老伯先起来吧,我尚不能给你答复。”
“谷东家!”
老叟焦躁,被她举手阻止。
栗海棠让青萝去门口守着,又对老叟指指凳子,:“你且坐下来吧。”
“谢谷东家。”
老叟不知她的心思,谨慎地坐了。
“老伯,凡事空口无凭,我怎能信你是陈老家主的忠仆?如何信你所求之事?你见到那位大人物又如何证明陈氏族的冤情?”
栗海棠一连三问,不骄不躁言辞严肃。她不拒绝,又不给老叟过多的希望。在此事中她占据上风,可允可不允。
老叟双手保护胸前,垂首沉思许久,才缓缓有了动作。他解下衣襟的一颗扣子,取出贴身藏好的一本账簿。
“谷东家,这是旧主遭人谋害的证据,请谷东家阅看。”
栗海棠静静盯着那本账簿,唤一声:“暗卫,收了。”
一道黑影从老叟身旁掠过,捧在他手上的账簿瞬间不见。
老叟惊慌道:“谷东家,这……万万不可呀。”
“待我查明你的真身,会还给你的。”
栗海棠抓来墨色大袍将自己笼罩,唤来守门的青萝和厮,吩咐道:“送老伯出去。”
机灵的厮忙上前扶起老叟,好声劝道:“老叔放心,咱家主子一言九鼎,既然许诺还给你,必定不会私藏。”
“青萝,抓去后院罚五十板子,打到他没力气话为止。”
“是。”
栗海棠娇软嗓音从墨色大袍里传出,大步离开前院往后宅去了。
青萝见厮吓得双腿颤抖,老叟畏惧缩脖子。笑盈盈地走过去,打量厮,又看看老叟,厉色低声。
“老掌柜真是个聪明人,明知逼死陈老家主的真凶是谁,偏偏扯谎欺骗主子,引她去得罪元五爷和衡六爷。”
“老儿不敢!”
老叟垂首,连退两步。
青萝站直腰板,冷瞥一眼佯装懦弱的老叟,语气轻蔑地提醒:“命,只有一次,要珍重!”
老叟畏惧地看着青萝扭摆纤腰渐渐消失在弯延游廊的尽头,刚才她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