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六爷领着儿子离开瓷庄,守在瓷庄内外围观的人们像洪水般涌进来。宽敞的一楼大堂被挤得水泄不通。/p
那些平日与元煦有过一面之缘三言之缘的大商人贩夫们纷纷示好,对元煦一改平日客客气气的态度,表现得亲近又恭敬。/p
与团团包围在中央的元煦相比,诸葛弈和栗海棠就显得轻松很多。他们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着这满屋子讨好恭唯的人们。/p
瓷庄的老掌柜悄悄来到二人身边,揖礼道:“二位贵客请随我到三楼书房歇息吧。”/p
“好。”/p
诸葛弈颔首,护着海棠随老掌柜艰难地穿过层层人墙,终于登上楼梯。/p
一阶一阶步上,居高俯瞰一楼大堂,乌泱泱的全是脑袋。/p
栗海棠掩嘴偷笑,:“师父,若此时有一块大石头从而落,不知砸掉多少脑袋呢。”/p
诸葛弈淡定回答:“为何不是一刀横割?那样脑袋掉得更快。”/p
“对呀,我怎没想到呢。嘿嘿嘿!”/p
“笨丫头。”/p
来自师父的嫌弃/p
“师父最聪明。”/p
来自徒弟的奉常/p
走在最前的老掌柜险些一脚迈空摔下楼梯。妈呀!他是听错了吗?身后的这对师徒好狠的手段呀,一个丢石一个刀割的算计楼下那群饶脑袋。/p
“二位贵客,这便是我家五爷的书房,请。”/p
老掌柜恭敬请他们进入,却停在门外不肯再进一步。他没胆量继续听这对师徒大谈杀饶毒辣技巧,他这条老命还想多活几年呢。/p
“老伯,烦劳你送些茶叶和清水,我想烹茶。”/p
栗海棠见老掌柜脸色不好,关心道:“老伯,你怎么了?”/p
“没事没事。”/p
老掌柜慌慌然,脚底抹油溜之大吉。/p
栗海棠狐疑老掌柜的反应怎如此奇怪,因为她生得太丑吓到老人家吗?/p
“师父,以后我出门戴帷帽吧。”/p
诸葛弈站在一个书柜前观览元五爷的藏书,忽听她这般提议,讶然问:“为何?”/p
阖上门,栗海棠手背后慢慢踱步来他身旁,失落地:“我这张脸啊,吓得老伯话都结巴了。”/p
“他是瓷庄的掌柜,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被你这张脸吓到,我是不信的。”想到刚刚上楼时他和她的玩笑话,还有老掌柜那踩空险摔楼的情形,诸葛弈莞尔道:“他是被我们的玩笑话吓到的。”/p
“我们几时过玩笑话?”/p
栗海棠惊讶,略略回忆,无奈道:“师父,我刚刚没有玩笑,是认真的。”/p
“嗯。”/p
诸葛弈随手取下一本诗集翻阅,倾长身姿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笼罩,立即吸引了她的目光。/p
栗海棠轻悄悄走到桌边坐下,铺上一张宣纸,拿起毛笔醮墨。/p
尽管她初学绘技,尽管她尚未学过如何画人,尽管她笔下勾描与看到的截然不同,尽管她眼中的师父是下无双的美玉公子……明明依照他的侧颜绘出的轮廓偏偏不如愿,她懊恼自己为何没有先学绘技。/p
“咚咚咚!”/p
三声门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