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笑没有随身带着手机的习惯,看小林着急的样子,问他:“怎么了?”
“刑导找了你好一会儿,现在脸色不太好看。你要留心的呀,刑导是出了名的脾气臭,不好对付。”
肖笑听了一边应着,一边连忙往导演临时搭成的工作室跑去。
工作室里除了刑导,还有两个人在讨论着什么。刑导见肖笑来了,沉着脸问他:“不在组里好好看本,跑哪里玩去了?”
肖笑羞赧,揉了揉鼻子说:“在旁边一个剧组看他们拍戏呢。”
“有那个闲工夫不如把自己那点戏先琢磨透了,台词你顺了吗?小皇帝的心境你进去了吗?还想着去看人家的好戏?得亏梁拾维和我说,你特别用功,我倒要去问问他,就是这样用功的?”
肖笑不知梁拾维竟举荐过自己,心里顿时一暖,他忙说:“刑导,我不再出去瞎跑了,我会好好向各位老师请教学习的。”
刑导也不再斥责什么,对肖笑招招手:“快过来吧,今天特地请了Lee过来,把造型定一定。”
肖笑听说过Lee,蜚声中外的一流造型师,没想到刑导竟请了这样一位咖位的大神回来,看来是真下了血本。肖笑不禁暗中咋舌。
Lee对着肖笑看了半晌,又伸了根手指比划了一阵,回头和另一个造型老师低语了阵,又转头和刑导说:“这孩子的眼神很有优势,有天然的青涩气,很符合你戏里皇帝的少年时期不涉世事的天真。你和摄影组说,多注意他的眼部特写。”
刑导拍着Lee的手臂,哈哈笑:“我们的眼光还是很一致啊。我当时试镜,也是看中了他这双眼睛。”
“其他的造型没什么问题。”Lee转身坐下,在一台电脑前摆弄着,“他的外形条件很不错,怎么拍都会很立体,很有质感的。你让做造型的老师先把他头发剃了,我看看他的头型,再给他定发套。”
啊,剃头?肖笑傻了,他可怜兮兮地问刑导:“是剃光吗?”
刑导眉毛一挑:“这不废话嘛,清宫戏不都是大秃瓢拖条大长辫嘛,怎么?你还想留发不成?”
肖笑抬手撸着自己的头发,还是傻愣愣地看着刑导。
刑导一副心烦不已的样子,对肖笑挥了挥手:“快去找造型组的老师,剃好了再来。”
半个小时后,肖笑顶着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回来了。
刑导十分满意地摸了一把,就让造型师给他粘了发套,换了戏服,上了妆,正式地拍了宣传照。
等卸了头套,卸了妆,都打理妥当了,肖笑回到酒店已经挺晚了。小林买了外卖回来,等着肖笑。开门乍然见了肖笑的光脑袋,愣了片刻,就大笑了起来:“肖哥,怎么一个下午不见,你就秃了呀?”
肖笑仍没适应过来,习惯性地想去撸一把头发,手摸上滑溜溜的脑袋,心烦地对小林说:“你去旁边的商场给我买顶帽子来。”
小林嘻嘻哈哈地去了。肖笑进屋躺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捞过了手机,给自己拍了一张自拍照。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给梁拾维发了过去:“记事以后第一张秃瓢照,谨以此纪念。”
片刻之后,梁拾维回了过来:“不错,脑袋圆得很周正。”
肖笑看着手机,笑了。
☆、第44章
梁拾维回了过来:“不错,脑袋圆得很周正。”
肖笑看着手机,笑了。
成了肖秃瓢后两天,剧组就正式开机了。
开机了之后,日子就过得飞快了,每天泡在组里,走戏,再一条条过,心无旁骛地潜着,倒也没觉得日子过得多快。
肖笑戏份不多,可为了少、青两任皇帝过渡无断层,刑导要求这两人每场戏都得在现场,没戏的那个也要在一旁揣摩对方的心理。
肖笑没有觉得这差事很累,他喜欢看那些前辈老师们走戏,在一旁观察着,能学到很多,肖笑觉得这过程很享受。直到刑导有一天颇为动容地感慨了句:“再有两条戏就要杀青了”,肖笑这才惊觉,竟已是八月盛夏了。
最后两条戏都是重头戏,一条是青年皇帝对着镜头哭,一条是少年皇帝初登宝座时的笑。
亡国后的哭,是对身世的愤,是对周遭的恨,也是自我解脱的悲凉,所以流着眼泪就笑了,这是整部电影的最后一幕。
初登宝座的笑,有对未知的希冀,有对脚下群臣叩伏的自喜,也有对王土整治的茫然,所以笑容里隐着恐慌,这是整部电影的第一幕。
刑导特意将这两场戏压到了所有拍摄的最后,他在说戏时颇有忧虑惆怅:“这两场戏是场面最小的,都只要拍一个脸部特写。可这两场戏是最大最复杂的内心戏,抗下来了,咱们就能问鼎今年的电影金像奖,抗不下来,你们陪我一起挨全国观众的奚落吧。”
“哭”的那场戏拍了四天,刑导喊“过”的时候,演青年皇帝的那位演员直接躺在了地上,直哭出了声。
他那条过了,就只剩下肖笑这最后一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