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英摇摇头,指间未停。
沈剑心靠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他仍有些倦意,半眯着眼睛疑惑道:“是新学的么,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弹过?”
“是么?”
沈剑心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再不像之前那样说话藏着掖着,热情得很有条件。
“你当时还问我感觉怎么样,我一个五音不全的能有什么感觉,自然都是好听的。”
他眼中似是带了点怀念的神色,又继续道:“你几乎不在外人面前弹琴,我要缠你好久才能听上一次。但那次很少见,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提出来,弹完了也不肯说名字,一个劲儿让我猜……后来……”
他停下不说了,像一尾胆小的鱼,刚探出一点身子吐了几个泡泡,又唯恐叫人瞧见,猛地缩了回去。
他早已习惯如此,不裹上这厚厚的一层壳,就不敢敞开心扉和叶英多说一句话。
叶英似乎并未在意,他站起身来,宽大的袍袖拂过琴面,缓缓走到沈剑心身前。问道:“你说以前听我弹过这首曲子,可知是什么名字?”
沈剑心顿时抓耳挠腮,开始搜肠刮肚,翻弄肚子里仅有的那点墨水。
“《平沙落雁》、《高山流水》……《梅花三弄》?”
“是《凤求凰》。”
沈剑心大脑一片空白。
叶英面色沉郁,冷声道:“我那时本想告诉你,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沈大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在那庙里,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他本不怕热,却从某一年起时不时地备些冰盆,也曾在冬日的夜晚等着谁披霜戴雪翻进窗来讨一杯暖酒。
他想起自己在断桥上走,忽然听见风声作响,抬头便见沈剑心脚踏桥栏,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地上,道袍飘在风里像一片白色的流云。
沈剑心虽然拜入纯阳门下,但仙风道骨的时候着实有限,总是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到处跑,有时候还走混搭风,行走江湖方便,脏了也不心疼。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当他正正经经披了道服,笑盈盈地往那一站,叶英就很难把眼神从他身上移开了。
“怎么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