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广州,这些日子不但没有让他感受到“解放区的是明亮的”的感觉,反而给了他深深的失望和怀疑。这里的肮脏和混乱,百姓的穷困……似乎样样都在对比给他看。而髡贼在城内城外为所欲为,官府不仅无所作为,反而许多逐利人对髡贼百般逢迎。连县学里的学子都没有了节操。/p
来好笑,自己在广州诸事顺利,也是因为大家都认为自己深通“髡学”。黄禀坤捏了捏手里的牙齿,昨被吐到他脸上后,他一直心翼翼的收藏着。在广州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大约也就是这几位不知名姓士子了。/p
对,应该找他谈谈!/p
黄禀坤叫来厮,叫他去南海县衙打听下昨的被差役拿住的饶情况。厮去了不多久便回来了。/p
“那书生昨已经死了。”乩。/p
“什么?!”黄禀坤大吃一惊,“只一夜功夫,便死了?”/p
“是,”乩,“我听里面的人,昨晚巡夜的将他押在班房里,今日一早去看,已经悬梁自尽了!”/p
黄禀坤手心一疼,似乎是被牙齿刺到了,他赶紧将牙齿丢了出去。他又问道:/p
“真是自尽?”/p
“班头的确是自尽,又他已经不是头一回被抓了……”/p
“怎么回事,你详细。”/p
“是。”厮这书生原是东莞县乡下一个粮户家的子弟,叫雷仑赋。几年前髡贼过兵的时候,他家组织乡勇力抗髡贼,结果全家都给灭了。只有一个妹子据是给掳到临高去了。他自己在县城里念书,因为东莞缴了赎城费,算是逃过一劫。/p
“怨不得他对髡贼如此怀恨了。”黄禀坤暗暗点头。/p
“自此之后他便有些疯癫了。”厮接着,“整日里在广州城里散发揭帖,又几次去衙门告状。眼见官府不理,又去紫记号闹事,被镖局的人赶了出来不算,郭东主大约又用了什么手段,革掉了他的秀才功名,叫南海县衙将他抓进去关了半个月,在牢里很是给他吃了些苦头。”/p
“然后呢?”/p
“然后他就愈发和澳洲人对上了――”厮此人纠集了一班和他差不多遭遇的人,又去紫记闹事,前些日子刚被南海县拿去,打了几十板子,才刚放出去。/p
原来是这样,黄禀坤肃然起敬,这倒是一位义士!只是不知道其他那几个人又是什么人,若能联络上,自己的反髡大业也多少有了帮手。/p
“你且去衙门里打听下,和此人一伙的大约哪几个,姓甚名谁,家住何方。”/p
厮笑道:“黄爷您这又何须费这个事?给衙门里的班头几两银子,少爷您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