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保良道：“她是个很有赋的姑娘，只可惜是个女的，不然我非让她来这里发挥所长不可，若得有她在，我便省心省力多了。”/p
田幼薇有些好笑：“既然能用，哪管她是男是女？属下听闻她从前在余姚时也参与经营烧制瓷器，也没听发生什么不好的事。”/p
程保良轻叹一声：“那是她自己家的窑场，别人自然不能什么，如今这可是官窑，烧制的是礼器，谁敢冒险？”/p
田幼薇手下一顿，心情沉重起来。/p
虽南北议和，时局仍未平稳，今上发旨重建礼制，并打算在今年冬至举行郊祀大典时使用新制的规范礼器。/p
事关国祚，没人敢冒险的。/p
但是邵璟让她来了，羊也让她来了，白师傅一直这样护着她，还有那么信任她听她话的虫，以及家中虽然抱怨不停却从未真正阻拦过她的父母。/p
田幼薇眨眨眼，让眼里的潮意褪去，无论如何，总要加倍心才能对得起这些人，才不会拖累这些人。/p
于是她收起之前的熟稔轻松，换了一副沉默寡淡的模样。/p
也幸好程保良对“白清沅”不熟悉，又一门心思放在礼器制作上，没太察觉异常。/p
忙了半程保良才肯放过她，和颜悦色地道：“你也很有赋，改日我带你去拜访那位田姑娘，你可以好好向她取取经。”/p
“是。”田幼薇恭敬地退下，心那一怕是遇不着了。/p
窑场里换了主管，程保良又是个只看真本事不瞎搞的人，刘大奔虽然心里忿忿，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想方设法托人情，想和程保良先搞好关系。/p
这样的情况下，田幼薇得以心无旁骛地专心制瓷，接连得了若干夸奖，没过多久，整个修内司将作监都知道有个白师傅制瓷很不错。/p
转眼便到令试之日。/p
田幼薇本想告假归家接送邵璟，程保良却不放人，一双眼睛严厉地盯着她：“正是制作模具的关键时刻，你有什么急事非得请假，好好给我听听。”/p
这真是……主管干活太认真也不是什么好事。/p
田幼薇当然不能是接送家阮试，憋半，憋出一句：“去相亲，是早就定好的日子。”/p
程保良哑然，半晌方不高胸道：“罢了，想去就去罢，打扮得利索些，早些把婚事定下来，省得总把心思放在其他杂事上。”/p
田幼薇悄悄撇嘴，原来婚事也是杂事，不知是哪位程大让意洋洋地炫耀自己夫妻恩爱，儿女成双。/p
高高兴兴收拾了回家，正想给邵璟来几句鼓励的话，就见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缓缓道：“刘禄得急病死了。”/p
田幼薇一怔，直觉这“死”不简单，便道：“是你……”/p
邵璟微微一笑：“怎么可能呢？我不过是个普通读书人罢了，再有几分能力，结交的也多是普通权贵子弟酒肉朋友，或是商家帮闲，这手怎么也伸不到宫里去。不然就该是死了。”/p
田幼薇听他得一套一套的，却不怎么相信，仔细一琢磨，压低声音道：“是羊做的？”/p
邵璟嗯了一声，却又言犹未尽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颇有些内容。/p
田幼薇一时忐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是想试探她对羊的态度，还是别的什么？/p
正犹豫不决，就听邵璟低咳一声，道：“我只是递炼，点了火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