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当队长就行。”
之后如同进入时空轨道,光影和绚丽色彩疯狂跃迁,倏忽巨浪打来,一切事物飞速旋转着,偶尔迦尔纳从狭隙里突兀出现,青涩感的、成熟性的迦尔纳一次次奔跑在岸边,他在旋涡中心呼喊迦尔纳的名字,对方却置若罔闻,机械一样跑开。
窒息感过后画面终于定格。
阿周那看着自己怀抱着吉他,坐在破旧的露天舞台上,面对空无一人的观众席。
无力感席卷内心,阿周那如同溺水的人大口呼吸着。头痛欲裂,他终于真正清醒了。
“啊——?你这是什么脸色?!”
马嘶本来要去提醒阿周那调整状态,全国巡演最后一站结束,他之后行程又有采访谈及过,机场肯定粉丝狂热接机。也不知道一个飞机时间都发生了什么,阿周那脸色只能用难看无比来形容。
“墨镜口罩赶紧的带上,自个颓哈,别被看见了,不然又骂我没给他们哥哥饭吃。”马嘶从行李架上扯下两个箱子,分了一个小的丢给其他工作人员:
“上飞机不是还脸红来着么,又是因为迦尔纳的话还不如早点说开了,我看他就是很在乎你。”
“马嘶。如果你真的很缺钙,我不介意你吃好钙片再来上班。”
“的确到我休整期,下飞机我去报假。”看着阿周那满脸恹恹,宛如黑色阴郁男一样蜷在飞机舱内,也只能打住了话头。
“抽个时间去达芬奇剧组看一眼,别让人抓闲话说你腕儿大。往后半个月有事电话联系。”马嘶跟着前面开路的工作人员往前走,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说:
“对了,那个小明星,记得提一下。隔行如隔山,我也不好开口。”
“他们说得还是有点对。”阿周那总算撩起眼皮:
“我脸色差,一定有你叨叨叨的功劳。”
“???”
阿周那说话这么难听,到底为什么还不被扒出来??
其实在马嘶开始说正事时,阿周那就完全恢复,只是没有那个人给他当靠枕,总有些不习惯罢了。
去达芬奇剧组要提什么,阿周那心里明白:无非是搬出他,再搬出因陀罗,让那个叫艾西亚的流量坐稳男一号位置,卖他大人情好叫他别对演唱会热搜心怀怨愤。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与你无关,人却要为趋势所迫背上一些莫须有的责任。打压或者安抚,自古就有的选择,前者更加费力而已。
阿周那走向机场大厅,欢呼和相机声一并响起,他摘下口罩和墨镜,目光像游隼般掠过人群,与演唱会上的亲和不同,举手投足都是贵族的优雅。
没有相机不是对着他,他是镁光灯的宠儿。
但人们永远都不知道他背后的黑影里藏着怎样的怪物——它因饥肠辘辘而日夜嘶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咆哮着要冲出牢笼,啃噬阿周那用自己铸成的铁杆。如果哪天牢笼不见了,它会吞噬两个人:迦尔纳和他自己。
但不会。他会与怪物纠缠到死,就像他对迦尔纳的爱与恨,永远存在,只是不去靠近。
所以阿周那怎么也没想到,两天后他驱车到达芬奇剧组,小助理战战兢兢告诉他,达芬奇正在决定男二号角色,请去演员休息室暂时休息,很快就筛选完成。
他更加没想到的是,自己一时兴起到隔壁看看情况。居然能从外面等候的人选中,看到颗白色的脑袋。
————
迦尔纳已经通过两次面试。
过程顺利得让他和吉娜可有些惊讶。达芬奇和咕哒形容的一样,温柔知性又活泼,看到迦尔纳时明显表达出了对他气质外形的赞赏之情。第一次面试,就给了男二简装剧本,让迦尔纳排演其中小部分段落。并在看完后表示演技已经足够,只是暂缺感情。第二次更是给予完善的改编整合版,让迦尔纳回去参考。
这不是小灶。这是大餐。这不是放水,这是泄洪。
吉娜可知道消息后前前后后看了三遍迦尔纳,差点不受控制去给咕哒打电话,哭诉傻儿子终于会赚钱养家。
拿到全剧本的时候,迦尔纳对达芬奇肃然起敬。之前他也曾仔细阅读原著,只觉得是流量小说。但在达芬奇加工下,剧本明明只是换了角度和台词,却透出无奈和韵味来。
故事本来着重描写侦探和他的少爷伙伴,书中侦探在少爷帮助下查找数年前的一桩迷案的答案,最终发现在迷案中失踪的其中一对夫妇,是少爷的原生父母,一切都是少爷布局。侦探只不过是揭露的引子,而最后他看着少爷复仇,却没有阻止。
达芬奇砍掉原著小说的主情节,采取其中支线,主角也不是侦探和他的少爷伙伴,反而变成了少爷和他的教父。教父在年轻时还没有继承家族,受仇家所迫,不得以向一对路人夫妻求救,但在索取高昂费用后,这对夫妻居然把他的行踪透露得一干二净。所幸他已经顺利赶到族中,当时现任教父和参谋震怒,仇家和那对夫妻一起葬身火海。
手下在撤离时发现他们年仅几岁的孩子,即使这样,孩子也是无辜的,又看被吓得痴傻一般,将其带回家族内做心理诊断。诊断无事后交由现任教父抚养。
现任也是日薄西山,去世后孩子又交给了新的教父——也就是当年被收留出卖的那位。这位教父一生没有娶妻,将少爷视若己出。谋略、策划、身手全部倾囊相授。家族之后的继承人是谁,每人心中都有数。
但这么乖巧的少爷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年的火焰。
直到最后教父在花园里被枪抵住额头,他的党羽都以为他只是和少爷说的一样,在房间早早睡下。
“我很抱歉。”凶手直视另一位凶手:
“我当时的确愤怒,没有阻止我的父亲。等这之后去调查档案,才意识到他们只是有人急病,怕无力抚养你。我已经在家族羽翼下,本不应该害怕,却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