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黎到了跟前，局促地向陆子衫揖了一揖，磕磕巴巴喊了一声“陆姑娘”，就没话了。/p
还是一样呆呆愣愣。/p
陆子衫看着着急：“下这么大的雨，你跑什么啊？没带伞还不知道躲雨吗？”/p
他讷讷道：“家中几盆花放在廊下，怕打坏了……”/p
陆子衫惊讶道：“你家里没别人了？不会帮着搬一下？”/p
王黎道：“我平时不许仆人进花房，花房都是锁着的。”/p
陆子衫一愣：“你是自己亲手种的花？”/p
他点了点头，神态有些羞涩。/p
陆子衫想起那盆昙花，心情有些微妙。/p
看了看伞下浑身淌水的王黎，脱口而出道：“你上来，我送你回家吧！”/p
王黎愣了愣，慌忙摆手：“不、不行！我这身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一身，“不敢弄脏陆姑娘的马车……”/p
陆子衫撇了撇嘴，不太高兴地说：“王司直上回还来我家提亲，这次见到却避我如蛇蝎，也太过分了吧？”/p
王黎僵了僵，讷讷道：“那就多谢姑娘了……”/p
上了车，王黎也坐得离陆子衫很远，缩在车门边上，看起来很是局促。/p
陆子衫见他这样，也懒得同他搭讪，顾自卷起车帘往外欣赏雨景。/p
车内一时寂静。/p
“陆——”王黎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p
但才说了一个字，看到陆子衫转过脸看他，又噎住了。/p
陆子衫等了一会儿，轻哼一声，把脸转开。/p
王黎听到那一声轻哼，不由浑身一震，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陆姑娘是要去哪儿？”/p
“去曲江池。”陆子衫懒洋洋地回答。/p
王黎又没声音了。/p
安静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p
“还是、还是别去了吧？”他小心翼翼地说。/p
陆子衫转头看他：“为什么？”/p
话音刚落，眼前忽然一亮，瞬息即灭，旋即“轰隆”一声巨响。/p
她猝不及防之下，不自觉惊叫了一小声。/p
“陆姑娘！”王黎急唤了她一声，身子也朝她挪近些许。/p
但很快就有所意识，又退了回去。/p
“你、你别怕……”他轻声安慰道。/p
“我没怕，”陆子衫立即替自己解释，“我就是……太突然了，没有防备！我才没那么胆小！”/p
正好又来了一波雷电，她正襟危坐，瞪大了眼睛，以示自己确实不胆小。/p
可惜车里太暗，也看不清王黎的神色，不知道他信了没有。/p
忽然听到他轻咳一声，道：“今天有雷电，曲江池畔多树木，容易引雷，不安全，陆姑娘还是回去吧？”/p
陆子衫往外看了看，道：“好像快到修政坊了！”/p
王黎住在修政坊，离曲江池很近，距离陆家所在的亲仁坊却很远。/p
这会儿再折回亲仁坊，恐怕回到家，雨都停了。/p
这样空跑出来一趟，任谁都觉得扫兴。/p
王黎瞥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烦躁，脱口而出道：“陆姑娘不嫌弃的话，不如在寒舍小憩片刻，待雨停了再去曲江池？”/p
她转眸看他，嫣然一笑：“好啊！”/p
……/p
王黎自称寒舍，倒也不是谦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