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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1 / 2)

云玦是个孤儿,生活在个名叫“千里”的小山村,今年刚满十岁。关于他的身世,那年山下起了暴雨,千里村的几个村民上山砍柴被困在了山,忽然听见有婴儿的哭声,众人找了过去,在红潭附近的泥地发现了个婴儿,他们把那个孩子抱了回来,村子里的长辈给他取名云玦。

在村子里其他的小孩眼,云玦是个怪胎,他总是个人待着,冷着张脸,不爱说话,从不和他们起玩,仿佛活在另个世界,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他,只有阿池是个例外,阿池是个六岁的小姑娘,先天不足体弱多病。阿池很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几乎要了她的命,她的父母费尽心血找到山外的大夫,大夫说除非找到云母芝才能救她的命。

云母芝是传说生长在龙潭的种灵芝状的水草,据说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世上的龙灭绝后,云母芝已绝迹人间万年。阿池的父母抱着阿池哭得昏天黑地,就在这时,云玦忽然说他见过云母芝,那时云玦自己才七岁,大人们都没有相信他的话,在旁继续唉声叹气。阿池的病日益加重,甚至没有办法起身,有天晚上,她睡在床上,忽然窗户被只手推开,三岁的阿池费力睁开眼看去,云玦朝着她伸出了两只手。

阿池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云玦背着自己走了很远的山路,那路上云玦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云玦把她放下了,她病的眼睛都睁不开,模糊的余光见到云玦纵身跳入了红潭。

她记得大人们常说红潭是个万分危险的地方,小孩下去玩水会淹死在里面,她以为云玦要死了,用尽全力爬过去喊他,而眼前所见的幕让她至今都觉得那是个梦,个古怪又令人着魔的梦。

漆黑到隐隐发红的潭水深处,个庞然无比的黑影盘旋而下,孩子睁大了的眼,黄昏的辉光射穿大地,诸神的影迹显露出来。

等阿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家了,父母围在床边紧张地看着她,出乎所有人意料,自此她的病就慢慢地好了起来。她依旧能每天在村见到云玦,看他个人晒太阳个人看星星个人吃饭个人走路个人回家,少年孤独的背影与梦的恐怖又巨大的黑影渐渐重叠在起,她有时候会忽然感到害怕,或许云玦真的和他们不是个世界的人。

或许云玦根本不是人。

阿池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个秘密,就连云玦都不知道。

千里是个与世隔绝的村落,高耸的山壁和望不见底的巨大红潭让外人很难进入此地,同样的,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很少出去,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少年样,那个名叫云玦的少年心向往着山外未知的天地。每当入夜的时节,他会个人躺在山顶看星辰,幻想那广阔的天与地,他做梦梦见自己游过浩瀚无垠的星海,直来到天尽头太阳升起的地方,沐浴着火焰样的晨光,然后他会忽然从梦惊醒过来。

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他对自由有种难以抑制的渴望,随着年纪的增长,那种渴望愈发的强烈,变成了少年胸膛喷薄的蓝色火焰。

挥之不去的孤独加剧了火焰的燃烧。很小的时候,云玦就能感觉到村子里的小孩不喜欢他,他看着他们在山坡上放风筝,没有个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喊他过去玩,当他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几个小孩见到他顿时没了笑声,很快小孩跑开了,留下他个人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不知所措。他从山坡上拾起那只被丢下的白色风筝,那个孤独的剪影几乎就是他童年的全部写照。

还有那个总是病恹恹的小女孩阿池。云玦有时注意到那孩子趴在窗户上看她,可当他回头看去,小女孩的眼睛会忽然会有恐惧冒出来。他不知道阿池为什么怕自己,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她。云母芝是他偶然间发现的,那天他背着阿池去红潭,他在水底潜游着找云母芝,或许是因为找了太久,他在水下渐渐地失去了意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趴在了岸上,手抓着大把碧色的灵芝状的水草。

他想,或许自己看上去真很像怪胎吧,所以连小孩子都会害怕自己。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

因为是孤儿,云玦直住在千里村的祠堂,平日里他负责守着祠堂里的灯,这是个无聊的活,外人看来他总是无所事事。祠堂的正央摆着副年代久远的棺木,也不知是为谁准备的,他偶尔会躺在其睡觉。如影随形的茫然与孤独,周而复始的枯燥生活,还有那团蓝色的火焰,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他,他只有在完全没有声音的黑暗才能暂时忘记这些。

这日,他又照常闭着眼睛躺在棺木,忽然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棺木被推开了三分之,他的头顶伸过来张满是皱纹的脸,猩红的烛光在脸上跳动着。

顿了片刻,云玦深深地倒吸了口凉气,道:“程伯。”

名叫程伯的老人撑着灯抬起了头,笑道:“吓着了?说你多少次了,你这孩子怎么又睡这里了?”他拿手指了指云玦,“不听话啊。”

云玦翻身坐了起来,垂手看着他,活像是个没睡醒的小僵尸,他道:“您过来送灯油?”

“是啊,这不就瞧见了有人躲起来偷懒吗?”程伯打着趣,自顾自走到了祠堂侧的排牌位前,他手拎着个瓷罐,里面装着半罐灯油,他抬手给那牌位前的灯续上。

程伯是云玦在村子里最亲近的人,他就是当年给云玦起名的那个长辈,也是将云玦带回千里村的人之。云玦是典型的面冷心热,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显露出几分真实性情,程伯打私心里很喜欢这孩子,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会跟人打交道。

云玦个利落的翻身出了棺材,对着正在倒灯油的程伯道:“我来吧。”

程伯听了就把手的灯油给了他,“你近日在忙些什么?总是瞧不见你的人影。”

云玦道:“没有啊。”

“我看你啊就是整日偷懒,将来长大了也是个游手好闲没出息的。”云玦继续倒着灯油没有说话,显然他觉得那样似乎也挺好的,程伯见他这副果然很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得道:“你这孩子怎么点心性都没有呢?”真是奇了怪了,要说十来岁不正是最咋咋呼呼闹腾的年纪吗?

云玦不知道如何和程伯说这些,这个年纪的少年的心思很难懂,有时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说出心在想些什么,好像所有的少年都要经历这么个茫然的阶段,漫无目的,飘飘忽忽,活在梦里样,你就是让他们说,他们也说不出来什么。而云玦的情况还要其实更为复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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