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管理员的头儿,把张光明往前推搡着,还扯着嗓子大骂。
贵小宝和李永进这时气得火冒三丈。
他俩的胸脯起伏着的,喘着粗气。
贵小宝他大声责问:你得陪我们的你打碎罐头的钱。
“你让我赔偿你摔碎的罐头的钱?我赔你个屁!你个乡巴佬……”这个管理员的头又骂道。
“啥,你瞧不起俺农民?
请问你这大胖肚子里吃进去的,是不是我们农民种出来的粮食呢?你说说呀。”
霎时间,呼啦啦围过来一帮管理员,他们怒气冲冲地怒瞪着贵小宝。
张光明和李永进也上前一步挡住了贵小宝。
他俩也是怒火中烧。
张光明一看这阵势,忙扭过脸,趴到贵小宝的耳边小声说:犯不着和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吵架,咱们走不搭理他们就是了。
他又拽了一下李永进的胳膊小声说,“走吧,咱们罐头没卖出一箱,咱们得办正事,别跟他们吵架了。”
李永进他就问:难道咱们就这样无功而返吗?
张光明他说:咱们再想办法嘛。
李永进不情愿地和张光明还有贵小宝,把一箱一箱罐头,又搬到了车上。
尹吉祥因为昨夜给别人开车进货,所以他在车上睡着了。
张光明叫醒他,他一看卸下来的一箱箱罐头,又被装上了车,而且一箱罐头正朝外流着水呢。
他就问:这是咋回事呢?
贵小宝阴沉着脸正想跟尹吉祥说明罐头,是被人踢翻造成罐头碎了的原因时,张光明扥了扥大队长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说。
可李永进嘴快他说:“还不是因为人家瞧不起咱乡下人吗?
欺负俺哥几个了呗。
是那个管理员头儿,把罐头箱子一脚踢翻在地,罐头瓶子就碎了。
快气死我了!”
张光明赶紧说:“不要再说了,这事到此为止。”
“他妈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呀?”尹吉祥因为生气,所以说话声音很高。
“这是他妈的谁呀?敢在这儿撒野呀?”那位管理员的头儿也大骂道。
尹吉祥就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正要走过去揍他,被张光明一把抓住了胳膊。
张光明看着李永进小声埋怨说:“就你嘴快,难道是在咱的二亩地上呀?你不看看这是在省城啊。”
他又说:我告诉你们,今天谁也不许惹事儿。”
李永进却倔强地说:“大哥,张支书你怎么能这么软呀?咋能犯而不较嘞?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光明一看尹吉祥,贵小宝和李永进,三人都把拳头握得紧紧的,眼里猩红,好像往外冒着火似的。
他立马又小声附耳说:你们都跟我走吧。
你们都别在这儿跟他较劲了,都去办正事儿!
张支书为了挽回三人的自尊,他忽然扭脸强压怒火,对那位市场管理员的头儿说:“我们是来推销产品的,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咱们走!我们只和有修养讲道理的人说话!”
他说完,三人头也不回锵锵地跳上了汽车篷子后面的车斗里。
尹吉祥上了汽车驾驶室,他啪地一声,气呼呼地把汽车门关上了,一拧钥匙呼地一下开着车走了。
贵小宝和李永进气地眼泪都流出来了。
张光明说:“恁俩可别再流眼泪了,这要是让尹吉祥知道把你们俩都气哭了,就他那火暴脾气,非找他们算账不可呀!
若是把事情闹大了,那就无法收场了。”
两人赶忙擦去眼泪,然后点点头。
张光明接着说,“我们一定要想出法子,来把咱的这些罐头给推销出去。
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俩满脸的迷茫看着张支书。
这时天已经到下午了。
几人又找了好几个地方摆摊吆喝,可是三人一次一次的碰壁。
顿时让这几位农民陷入了困境。
张支书想:“那如何才能绝地逢生呢?”
他闷头思考着。
大队长抬起头看看天说:“老天怎么不可怜可怜我们呀!”
三人一上午对路人说了一火车的好话,说得三人口干舌燥的,还是无功而回到车上。
尹吉祥又睡着了。
他们没顾上喝一口水,也没吃一口饭。
北风呼呼地刮着,这时身心俱惫的三人就缩着脖子,从汽车上的一个蓝色的粗布书包里,拿出李月娥给三人烙的油饼。
几人吃着冰凉的烙饼,吞咽着酸楚的泪水。
张光明眼里噙着伤心的泪水说:“咱得想办法呀!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哟。”
“打死我都不再去推销罐头了。
这种被别人严重歧视的活儿,那真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的事儿呀!”
“这种乞怜哀求的活儿,还被某些人肆意践踏我们的尊严,我是绝对绝对受够了,我也不去了。”
俩人嘟嘟噜噜地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
张光明说:“挫折是生意人第一次交的学费呀!不是有句老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吗?’”
三人的眼泪在眼里打着转。
贵小宝含着泪水说:“难道说真要置于我们于绝境吗?”
张光明说:“你没听说一句话叫置于绝地而后生吗?”
李永进他说:话是这么说,那到底怎样才能绝地而后生呢?
我是一点招儿也没了。
贵小宝他把头一低也是这么说。
张支书说:“让我想想啊?我们当村干部的,不能一遇到困难就失张失智啊。
你们也别干着急了,也快点想想办法呗。
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