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平定了一下翻滚的心绪,手指又滑到最下排那行中文上:“你这是带着我们的合照下地狱的文艺翻译结果吗?那些照片,你一张都没留,真是果断啊……其实有几张照片,我还挺怀念的……时间真快,已经快十年了是吗?哦对了,温哥和孙简在一起了,他们还收养了一个孩子。命运真神奇,那个孩子明明跟他们俩都没血缘关系,可是一年多的时间,竟然越长越像温哥,孙简那个小心眼一径的嘟囔,是不是温哥打着收养的旗号把自己的私生子接回家了。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哦还有韦东,那小子现在可胖了,肚子挺的跟怀了七八个月似的,你说他年轻时候脾气那么臭,现在怎么跟个好好先生样的?”
阳光特别灿烂,照的整个世界都没了阴霾。
方南眯着眼,侧过脸去看丁子明的位置。
那家伙不知道怎么跟那两个当地人搭上了话,手舞足蹈连比划带说的,表情夸张生动,三个人都在愉快的笑着。
真好啊,长眠的地方并不一定只有沉重和哀恸,生与死的循环,爱才是真谛和永恒。
方南勾了勾唇角,戴上墨镜。他想起来,丁子明曾经问过他一句话,他问方南,他丁子明是不是凌梓樾的影子?还装作大度的摆手,没关系,即使是替代品也没关系,他等得起。
那个傻瓜呵……丁子明永远不会是凌梓樾,也不会是凌梓樾的替代品。千真万确。
方南站起身,最后看了眼墓碑:“梓樾,再见。”
凌梓樾,谢谢你曾那么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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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方南跟丁子明吵了一架。
曾经发誓要好好改变的丁先生气呼呼的,在方南恶狠狠的丢了句“滚回你自己家去”之后,拎着那个已经磨起毛变旧的大拎袋,昂首挺胸的走了,很有节气。
说起来这个争吵就是个乌龙,跟俩不成熟的小孩过家家似的。
过完圣诞节,丁子明就琢磨着要跟方南回家认门认人。
方南也是够无聊,原本心里已经决定了今年带丁子明回去,不管父母待见不待见,好歹这是自己给对方的承诺和定心丸。
他机票都买好了,偏偏恶趣味发作,在丁子明问起的时候,装作不上心不情愿的否定——
啊?我还没想好呢,再说吧。
丁子明急了,脸红脖子粗的。
一来二去糊里糊涂的,两人就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