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咽了口唾沫,道:“你干嘛?”
大胡子不理小毛孩,盯着邱哥道:“邱哥,咱们坤哥请你过去坐坐。”
邱哥随意瞥了他们一眼,看见了每个人腰间暗藏着一把手|枪。
怎么突然就有点挟持的意思了。
大胡子不让步,眼神凶恶,似有邱哥若不答应,直接掏枪闷上枕头就地处决的架势。邱哥喝完了手里的啤酒,往外撤一步,跟他们走了。
顾闻也被莫名其妙当战利品押走,期间不止一次叫唤道:“你们抓着我干什么?”
押他的兄弟道:“邱哥身边的都要带走。”
顾闻心累,挣扎无果,无声叫喊:我他妈不是邱哥身边的人。
——
车窗外的城市高楼快速后退,拐弯刺耳的刹车声狠狠在温与怜心上划了一道。
03省道,废弃工厂。
空气中散发着水藻的湿臭,省道两边一眼到头没有人气,鸟不拉屎的地方常年受冷落,鬼气缭绕,没有一丝秀气。
扒开歪七八扭的芦苇干草,脚下淤泥一踩一个深,没藏在高芦苇林里的老旧工厂像一头秃了毛的狮子,生锈的复古灯是未睁开的眼睛,漆黑的墙壁是慵懒的身体,它的模样像极了一头饿了许久的恶鬼,给过者以无形的压迫。
温与怜出现在工厂门口-,狠戾着眼神,他像被夺走心爱之物的落魄者,周身缠绕着愤怒与悲切。
明锐的老头子明海一边往嘴里倒着啤酒,一边扒拉着油条,他牙齿发黄,略大的牙缝还塞着前天夜里吃的韭菜叶。
厂子中间堆着两个集装箱,壮壮被束着双手靠于其上,见到温与怜那一刻,她终于吐出心中那点恐惧,扭动着想站起来。
她几乎是倾倒身体想要冲过去,明海奸诈地干笑了几声,简单一个抬脚的动作就泯灭了她的希望。
温与怜怒吼:“你他妈住手!”
壮壮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像一团肉球,毫无抵抗力地摁在地上摩擦,被灰沾脏的嘴角破了皮,渗出血丝涂黑了那一小块地方。
明海张狂地笑,残忍道:“怎么样小子,你既然不肯承担我儿子的死,就他妈的一命抵一命。”
温与怜毫不犹豫:“你放开他,我的命赔给你。”
此话一出,明海又似疯了一样大笑,笑的几乎脱力才慢慢停下来。
“你的命不值钱,算上你上次在商场中心那几脚,我现在细细想来,这丫头的命也不够抵了。”
明海这次没有带帮手,上次花了三万块钱还没把人弄死,一方面气的心肝乱颤,另一方面他只有相信自己了。
温与怜道:“害死明锐的究竟是谁你不清楚,你做父亲的,到底有没有关心过他!”
“放屁!他是我的儿子,他的血肉都是我给的,死在外面,死在别人手里都他妈的亏!”
明海眦红了眼,情绪有点儿癫狂。
“老子辛辛苦苦养那么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一点赔偿金都捞不着,我亏不亏,亏不亏!”他猛地撬开放在集装箱上的啤酒瓶,仰头灌了好几大口。
“反正老子现在穷的一分不剩,我找你来,要么给我十万,要么用这丫头的命抵这十万。”
温与怜慢慢往中间靠拢,没走几步就被嘶吼着后退不许动。
他尝试与明海交流几句,可不管他怎么说,明海就是死死掐着壮壮的头发不松手。
壮壮又痛又怕,惊得脸上一把眼泪一把汗。
她用手语慢慢给温与怜传递着信息,让他不要管自己。
温与怜边观察明海的动向,边一点点比划:不要怕,我来——救你。
明海的情绪相当激动,他眼眶周围聚积着脏兮兮的眼屎,眼睛红的像是得了红眼病,几天处于精神癫狂,稍微一刺激就要崩溃。
他发现温与怜不知何时离他只有五米远,立刻蹦起来拖着壮壮往后退。
“你他妈站那别动,你想要她死吗,你想要她死吗?滚远点!”
明海暴跳如雷,手下脱力,壮壮直接脸朝下砸到了地上。
温与怜心弦紧绷,“壮壮。”
明海一脚踩在壮壮头间,手指着温与怜道:“你别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