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声音听不见了,庄九遥才瞧着一本正经的寻洛笑出了声,问:“本王忽地有些好奇,寻侍卫你从前的正经是真的正经,还是如同此时一般,是装得正经?”
寻洛瞄他一眼,斜起嘴角,竟显出了些难得的少年气:“反正再不正经跟殿下您比起来,那也是正经的。”
庄九遥啧了一声,拍拍他脸:“这么道貌岸然啊,本王喜欢。”
“你从前说不喜欢道貌岸然的方钦。”寻洛认真道。
庄九遥伸手捏住他下巴:“行了行了,我喜欢的是你还不成么?”
他说着缓缓凑过去,轻舔了一下他唇角,轻声道:“正经的不正经的,只要是你都喜欢。”
夜渐深了。
疼痛又开始翻腾,虫蚁噬心似的感受从胸口开始沸腾,疯狂地朝着四周席卷而去,神思却仍旧是清明的。
寻洛借着黯淡的灯笼光,瞧见庄九遥双手紧握成了拳,皮肉绷紧了,骨节便显得青白。
忽地便想起在障林中的那一夜。
他伸手灭了灯,将人揽住,轻声道:“若是受不了便咬我。”
话一出口,庄九遥果真攀上他脖子,又咬在他肩上。
极痛。
只不过再痛也抵不过他的万分之一就是了。
庄九遥时常咬他,寻洛觉得自己渐渐已能分得清他动作里的意味,发泄与索取,欢喜与痛苦,以及从前那回毒发时的迷茫,种种情绪皆十分清晰,但都跟此时不同。
此时他如同溺水的人,咬在他肩上便是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浮木。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悄无声息,只剩庄九遥时而急促时而低沉的呼吸声。
此时众人是驻扎在一片荒地上,不远处是一方密林,另一边则是草原,忽地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寻洛心虽吊在庄九遥身上,但异响发生时,他仍旧是第一时间察觉了。
劲风忽地便到了耳后,他揽着庄九遥斜斜一侧身,堪堪躲过一支流矢。
庄九遥嘴里发出了个含糊的音节,寻洛长剑已出窍,大喝一声:“有刺客!”
整个营地在这一声之后沸腾了起来,惨叫声时不时响一声,还有南疆那边女人的惊叫声。
寻洛在狭窄的马车中挥着剑,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庄九遥这一回带的皆是萧渊的人,只有几个是王府中的侍卫,倒都算是训练有素,此时已多围了过来,插入马车中的箭矢忽地便少了。
“公主!”庄九遥忽地喊了一声,使劲推了寻洛一把。
寻洛明白他的意思,咬咬牙,匆匆回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一跃而出,果然瞧见不远处形势危急——阿依的马车已被十来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了。
侍卫已倒了一地,流矢四处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