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庄宁儿之前告诉过他,若是日后发现了什么,只要记住庄九遥对他是上心的就成。
“嗯。”他点了点头,忖了一会儿才敛了眉,解释,“我也不是生气,只不过是有些怕了。”
庄宁儿讶异片刻,又笑开了:“总觉得寻大哥是不会害怕的人,今儿竟听你如此直白地承认,倒是意外了。”
寻洛也跟着笑了一笑,问:“他的蛊毒是自小带着的,那么是宫里头的人下的?”
“是在宫里中的毒,”庄宁儿细细忖了会儿,坦白道,“但是否是宫中之人所为,不好说。”
寻洛点点头,又问:“传闻中的蜀王爷,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庄宁儿噗嗤一声笑了,“啊”了一声,笑完了却又叹了口气,轻声道:“公子的生母襄妃,是与圣上一同从乱世中闯过来的,听闻是圣上的挚爱。只不过圣上后来成了圣上,其间很多事情其实是身不由己的。少年夫妻,相濡以沫,权势富贵皆有了之后,夫君是皇帝,妻子却只得为妃。”
寻洛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了然:“宫里头那些人忌惮他。”
“何止是忌惮,”庄宁儿摇摇头,“简直是恨不得他没出生过。公子跟襄妃娘娘长得太像了,所以圣上不敢见他,同样不敢动他。”
“为何?”寻洛问。
庄宁儿尚未及开口,旁边已腾上来一个人,十分疲惫似地坐下,将头靠在寻洛肩上:“因为他对不起我母亲。”
寻洛低头看他一眼:“你不是睡着了么?”
“是睡着了,睡到一半捞你没捞着,”庄九遥笑起来,“就醒了,起来用了点儿醒酒药。”
庄宁儿见他这样子,又羞又急地说了句“我走了”,飞身下了房顶。
“啧,”庄九遥看她进了自己房中,摇了摇头,“这丫头,吃里扒外的,这就什么都跟你说上了。”
寻洛未置可否地一笑,轻声道:“明儿个会不会有人说,堂堂一个王爷,竟醉酒之后跟侍卫在屋顶上厮混?”
“这有什么?庄九遥笑着,“我愈不争气,别人就愈放心。啊不对,只要我没死,他们都不放心。”
他这话说得极轻巧,寻洛却觉得心里有些发闷,也未接着追问襄妃的事。这种事情,听他身边的人讲,和听他本人讲,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不愿庄九遥再回想一次那种痛苦。
庄九遥却似乎是下定决心要与他坦诚相见,又料到他不会问,自己便接着说了:“因了他对不起我母亲,我母亲是死在冷宫里头的。”
寻洛一惊,庄九遥看他面色,笑着搓了搓他手臂:“万事荣枯有度,前朝乱时,后宫先乱,杀子夺宠的事历来太多了。因而圣上坐稳位子之后,便对后宫之事极上心,说我大周乃正统王室,不允许有活不下来的孩子。所以我那倒霉蛋大哥和五弟死的时候,他非常难过,至少看上去很难过。”
他顿了一顿,无所谓地道:“五弟是先天不足,夭折了的。可是大皇子却是死于非命,有人陷害我母亲毒死了他的大儿子,甚至证据与杀机皆呈出来了。所以他十分愤怒。”
寻洛没答话,捏了捏他手指,庄九遥又笑,有些得意地道:“我母亲跟刘仙医交好,我说过的吧?我当时只是唬唬人,没说完,其实她是刘仙医的师妹,她医术可好了,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