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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师,作为一名专业的主持人,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语言用词呀——

Caster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可是客观层面上的不可能说出,让那些话全都被他咽了回去。

当何炅的双手伸向他的脸的时候,他最初的反应是「要干什么」,再接着他的脸颊被冰冷的手指、温暖的手掌捧住,两片嘴唇、两排牙齿被一条温热的、软乎乎的舌头用力地撬开,Caster的脑袋就像飞机发动机转速过快,过热故障了。

不一会儿那台发动机和他的头脑一起降下温来,他总算理解了当下的情况。这恐怕是存在于他知识范围内,最强硬、最生涩,一股脑只顾着完成它唯一目的的吻,充其量只是为了达到那个目的所必须的仪式。清澈的、温暖的魔力通过被喂入口中的唾液传递了过来,由于魔力提供者的急迫而一时间过多灌入的液体,使他一边艰难地接纳吞咽着,一边来回轻抚对方的手背,好让他放松力道缓和一下动作。

御主与从者之间进行的体液交换,可以短期强化两者间的魔力连接,为从者迅速补充大量魔力,以辅助提升从者在防御、回复和攻击上的效果。魔术师的体液——唾液、汗液、血液、以及性龘器的分泌液——都包含有极强的魔力,使其直接进入从者的肉体是一种快速补魔的方式。不如说,详加考虑,唾液已经是其中最容易被接受的一种媒介。

「我觉得——我的伤好像快好了。」何炅些微放开Caster的嘴唇时,调笑的话语便像咀嚼后碎掉的糖果粒似的从他的齿缝间掉落出来。他伸出拇指,拂去对方嘴角一丝溢出的亮晶晶的痕迹:「还让你干了亲一个男人这种恶心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何炅不看他,也不回话,垂下脑袋,额头抵着他的肩。我觉得相比较我,好像你比较痛苦,Caster想,于是他背上被剧毒腐蚀所带来的痛楚,真的就像被对方分担了一半似的减轻了。

「炅炅,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必须表扬你及时地用了令咒把我召唤到身边,这说明你遇到敌袭时的反应速度还是足够快的。啊,对了。那个时候我也正被另外一个从者给盯上,差点被对方捉住。那大约是Assassin的同伴——所以你其实是救了我的。」Caster说道。话中的内容基本正确,在他朝星沙市中心赶回来的同时,后面的确有一个从者远远地跟着,就快要找到他的位置。

这件事似乎减轻了一些何炅的负罪感。他的声音细小、闷闷地从Caster的胸前传过来:「……你真的好点了?」

「好多了!你看我现在伤口瞬间愈合,身体倍儿棒,活蹦乱跳的。」

「那就好,」何炅与他拉开距离,示意自己要朝着洗手间的门口走去,语气似乎与平时无异地温和地说道,「我在这耽误挺久,再不回去他们就要来找我了。后续处理能拜托你吗,Caster?」

Caster替他清理出一条小道,伸手把仍然沾满有毒血迹的门打开。「没问题,交给我吧。我会把这里还原,然后自己溜回家乖乖休息。Assassin战败,短时间内他们也没有实力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好。那……晚上见。你自己小心。」说着,何炅一个人走了出去。

Caster跟随何炅的背影移动视线,更加舍不得关上那道门。他可没有错过对方与他亲吻过后产生的后遗症——不能与他对视的眼神,四肢僵硬的行走姿态,谈话时故作自然却魂不守舍地称呼他为「Caster」的事实,以及耳尖泛起的一抹晕开的红色。

你这样可爱,会让我舍不得离开你呀,炅先生。他低头,用手掌压住自己正被满溢的情绪冲撞着,怦怦直跳的心脏。

第10章四日夜

或许每个人都惦记着即将到来的周末,拍摄意外地提早结束了。他急匆匆赶回家里时,天色还没有完全变黑。灰扑扑的天空,看上去时间正介于傍晚与夜晚之间,是冬季下午五时左右的特色。

走入玄关,家里光线阴暗,却还没有开灯。四周贴着的书页被隐蔽了起来,只能感受到微弱的魔力反应;分布在客厅里大大小小的花盆中的玫瑰花们倒还开放着,这里一点、那里一点热烈的火红。料想对方应该在休息,他静悄悄地靠近了沙发。毛毯在沙发背上,整齐地叠成一叠。

怎么不盖毯子呢……他想着,却又害怕披上毛毯的动作都能使他惊醒,于是只是抱着膝盖蹲了下来,平视着那张睡着的脸。

呼吸安静又均匀。他的睫毛纤长,随着胸口的起伏在空中轻微地颤动,像出巢的雏鸟初长成的一枚羽毛上,并列舒展的几丝柔顺的羽枝。睡着时看不见——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总是藏不住标志性的弧线皱纹,一道道又深又长,却别致可亲。眼光继续往下,他的嘴唇颜色极淡,像皮肤的颜色,肉红偏白,厚实、饱满但总有些干燥,布满唇纹。盯着那轻轻翕动的嘴唇良久,回避想起什么似的别开目光。

衣服上的血迹已经被魔力清理干净了。沙发上的人双臂交叉抱握在前胸,双腿紧张地并拢,缩起,快要团成一个仓鼠球。他看着这样孤独、寒冷、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忍不住出声呼唤:「Caster?」

对方一动不动。

恍然发现自己在称呼上的错误,他自行纠正过来,再次轻唤睡去的人:「……撒撒?」

睡得好熟。

他得承认,就算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脑中始终盘旋徘徊的念头无法完全褪去。他竭尽全力,严苛地要求自己秉持职业素养完成达到质量的工作;可是专注度只要稍一降低,那件刚刚发生不久的事就会占据他的思考。

少女。碎肉。……受伤。吻。

然后他又强迫自己把这些混杂交织的画面,与色调不和的混合颜料般推挤浑浊的情感挤出脑海。只有事实还留在思绪中:有活生生的人在他眼前以那种惨状死去,Caster为了保护他承受剧毒、严重受伤,他为了加快Caster身体的恢复为他补充了魔力。这一切,发生得过于迅速,又过于自然。

一块一块的事件的碎片拼在一起,符合完美的逻辑。可是他所体会到的并非如此。对于Caster用身体庇护了他的行为,身为御主与魔术师、应当保持理性与冷静的他生气到有些不讲理的地步。而为Caster补充魔力时,亦是普通人、应当考虑普世观念的他竟然不假思索地接受了越界而荒诞的方式,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嫌恶。

他向自己解释道,或许正因为他既理解魔术世界的规则,又不肯舍弃作为普通人的身份和观点,才使自己成为了诸多矛盾态度的结合体。

那么Caster呢?打趣地说着「和男人接吻很恶心吧」,脸色却十分轻松,好像刚刚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并没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

他摇摇头,再次把那些情境细节从脑中驱赶出去。能够合理地分析、阐释自己的行为就已经足够了,现在不要考虑更多无关紧要的事。重要的是思考应当采取什么策略,才能让Caster和自己在这场不遵守规则的圣杯战争中活下去。眼下Caster因为负伤仍旧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想到这件事让他胸口一紧,呼出的气息也像心绪一样动摇起来。

他起身摊开毛毯披在他的身上,踌躇了一阵,还是轻悄悄地凑近。

「干什么,想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啊。」从极近的距离传来刚睡醒状态下的慵懒声音,吓得他失去平衡,往后一摔坐在了客厅地毯上。

「……你要是醒了就说一声啊!我以为你还在睡,就想是不是再补充点魔力比较好。」御主大声反驳。

撒贝宁坐起来抓了两把头发:「这可不是你想偷亲我的理由,何老师。班上完啦?没遇到麻烦吧?」

「你爱信不信,我遇到的最大的麻烦就是你。」御主撇撇嘴,压根不想搭理他地走开了。

撒贝宁看着他逃走又开始偷偷笑。就算是睡眠状态的从者也比人类的感知力更为敏锐,大门被住所主人拥有的那把钥匙打开、锁舌发出令他愉快的咔嗒一声时,他就知道他的御主到家了。头脑与心脏都被灵活地调动起来,雀跃地期待对方的前来。

那么,为什么他在试图叫醒他之前,要端详他的睡颜那么久呢?这微小动作的意义,或许连御主自身都尚不清楚。撒贝宁也不愿擅自代替本人给这些琐事定性;他只是心情很好。在御主蹲下来歪头看着他的时候,假装熟睡的他也在悄悄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平淡的目光中藏着一丝迷离困惑,水汪汪的澄明可爱,像森林中的新生小鹿好奇打量着从未见过的外部世界。

那双眼睛好像在问:撒贝宁,你是谁?对于我来说,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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