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泽虽然止住了血,气息却还不稳,略顿了顿才继续说:“刚才你给浑沌身上开了六个口子,重伤了他。此时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没办法为我们创造出独立的梦境……便只能将我们吸入已有的幻境中。”
“原来是这样……敖泽,对不起。”海因里希很是懊恼。刚刚他见敖泽吐血,一时心急,竟留了一个洞没有戳,这才让那个黑浑沌钻了空子。
“这不怪你。”敖泽看海因里希那副自责的小模样,有几分不忍。便将因疼痛而微蹙的眉尖松开,缓声道:“是因为我的身体没办法再控制玄铁铃的缘故。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出浑沌来。”
“浑沌在每个梦境中必有一个化身,这化身眼耳口鼻总有一处不通。只要我们找到那个化身,在他不通的七窍上再戳一个洞,事情便了结了。”敖泽道。
正在此时,一阵洪亮的唢呐乐声冲破了静谧的树林,海因里希和敖泽两个人立马噤声。
海因里希从高大的树干后探出头去,只见一队抬着花轿子的队伍出现在小径的尽头,向他们这个方向慢慢走来。这队伍一共有九个人。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在前头领队,后面跟着两个吹唢呐和敲锣鼓的,在两个抬轿的轿夫前后,各有两名丫鬟。
除了天师,他们都穿着晚清的服饰,男的将辫子盘在头上,裤子高挽,脚上无鞋;而女的则涂着唰白的脸,擦着鲜红的胭脂,看上去格外诡异。
“看上去我们是在白九娘的幻梦里了。”敖泽低声道。
“头连尾,尾连头,今日辞父母,轻易莫回头。一敲锣鼓分阴阳,二敲锣鼓泪流干,三敲白花头上簪,四敲生不同衾来死同安……”一阵如泣如诉、飘忽不定的歌声随着队伍走近,飘进海因里希和敖泽的耳朵里。
这分明是一首嫁歌,可歌词却怎么听怎么不吉利,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汗毛倒竖。
天空中的明月像一只巨大的瞳孔,冷冷地注视着人间,仿佛在嘲弄这既热闹又悲凉的行人。
“快看,那是什么鬼东西?”
“啐,竟然碰到那东西了,真他娘的不吉利。”
忽然,这队伍停了下来,轿夫和前排奏乐器的两人均交头接耳起来,神色略微慌乱。
“要说不吉利,你们这只送亲队伍才不吉利吧?”海因里希满头黑线,内心暗暗吐槽。
但他还是探头往队伍前方看去,却见小径上站着五只浑身长满黄毛、耳朵圆圆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