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娘子站起身,跟在了宋映白身后,周围的人气氛凝重的跟着,做好提防,就怕她突然攻击宋千户。
宋映白不是不怕她,只是觉得冤有头债有主,她没伤害别人,也没伤害其他人的意思,那么给予一定的方便并不过分。
就这么往内走,突然,宋映白迎面碰上了哥哥。
裴怀珹正要奉旨入宫,看到弟弟领着一个披头散发浑似疯癫的女人,不禁道:“这人是谁啊?”
当诏狱什么是地方,阿猫阿狗都能进吗?
“她自称是周瑄案的犯人。”
诏狱里案情重大的案犯多了,知府尚书都关过,一个小小的周瑄又没实际官职,就是武卫,不过是个庶出公主的儿子,哪劳裴怀珹挂心,“哦,那你问问吧,别太累了。”
他说完,发现这个女人用古怪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令他很不舒服,“快把她带走!”
却见这个女人一步步朝她走来,突然抓着他的衣襟,表情扭曲的咆哮道:“你为什么待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复仇?你难道不恨他们吗?我看得到!我看到他们对你爹娘做的一切!难道你看不到吗?你有恨意,为什么不去复仇?”
裴怀珹连连后退,直到身后碰到了墙壁才停下。
“……镇抚……裴镇抚……”他回过神来,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唤他,而弟弟的表情最为着急。
他发现那个女人还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抓着他的衣襟,而从旁边人的表情看,似乎只有他听到了她的叫声。
“她……”裴怀珹看着宋映白,指了下女人。
“她怎么了?”宋映白反问。他刚才只看到哥哥一瞬间好像被人逼迫一般的不停后退,直到撞到墙壁。
“……没什么……”裴怀珹道:“把她关起来,谁都不许审问,我回来后要亲自提审。”
第98章
宋映白见哥哥这么说,虽然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只好按照他的吩咐道了一声是。
裴怀珹心有余悸的又看了那女人几眼,因为怕耽误入宫的时间,急匆匆的走了。
宋映白叫人将赵娘子单独关押到一个囚室后,从小窗内观察她,见她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但是似乎知道宋映白在看她,偶尔抬头都能准确的捕捉到他的眼神。
快到傍晚的时候,裴怀珹回来了,脸色很不好,和他每次从宫里回来一样。
“那个女人在哪里?我现在就要提审她。”裴怀珹对宋映白道:“你也来。”
宋映白他们来到关押女人的囚室,裴怀珹让其他人都退下。
充满霉味的囚室内,只有他们三个人。
宋映白觉得这个行为有点冒险,毕竟这个女人很危险,低声对哥哥道:“咱们要小心些。”
“我不伤害其他人。”赵娘子阴测测的道。
裴怀珹开门见山的道:“你之前对我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不要装傻,当然,我认为你不会,如果你想装傻,就不会主动跟我提起。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宋映白并没见过女人跟哥哥有过对话,不由得怀疑之前哥哥突然受惊跟她有关系,狐疑的看向赵娘子。
“我的目的?我对你没什么目的,只是我嗅出了你和我有一样仇恨的味道。”
裴怀珹冷笑,“我仇恨谁?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有察觉而已,但仇恨一直都在。”
宋映白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危险,暗暗握紧了拳头。
裴怀珹思忖半晌,道:“你对我提过我的父母,你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事情?”
“我从身上看到的。刻骨的恨,和我一样,为什么不复仇呢?像我一样。”
宋映白惊愕,他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赵娘子身为一个瞎子,能调查清楚残害她女儿的凶手,所用的必然不是一般手段,因此,她或许某种能力,能够通过仇恨看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现在,他从裴怀珹身上看到了和她一样的东西。
“你是说你能查到我们父母的事情?”宋映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不能查,只是看到罢了。”赵娘子说完,解开衣领,露出一个碗口大鲜红的伤口,在宋映白跟裴怀珹的注视下,有一只像虫子又不是虫子的黑色蠕动物体钻了出来,探了探头又钻了回去。
宋映白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娘子悠悠的道:“我不说又如何?对我用刑吗?来吧,所有的酷刑加起来都不如它带给我的痛苦的万分之一。我之所以活到现在,只是为了我的女儿,可惜她现在也没了,我这条烂命,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