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病房里只剩下还在沉睡的南宫神翳和慕少艾两人时,慕少艾居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安静过。
最近,慕少艾常常会陷入回忆中,也不是多么清楚的记忆,模模糊糊的有个大致的影像。
那团迷雾好似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慕少艾站在树下看着那个身影走得近了些,又远了些,仍是模糊。
替南宫神翳调整好点滴的速度之后,慕少艾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床边。他低着头,正好能看到南宫神翳的手,应该是连续扎了许多针的缘故,淤青了一片。南宫神翳的皮肤不算白,但是这么一看也煞是可怖,琢磨着等这瓶点滴吊完应该给他热敷一下,慕少艾的手便自然地放到了床头。
一凉,慕少艾惊讶地看向了南宫神翳,肇事者睡得很沉,手却是自发地覆上了自己的,正包得严严实实,慕少艾蹙眉,试图抽出来,终究没有成功。
平心而论,南宫神翳并不是个适合拿来牵手的人,寒冬腊月的,他的体温也不高,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慕少艾常常是宁可抱着个暖水袋什么的,也不要南宫神翳蹭过来给他取暖。
人体,明明是最好的取暖方式。
却不适合他和他。
可是被握住的时候,慕少艾却真切地感觉到了前一刻还躁动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和着点滴慢慢的速度,轻轻敲打,不同于他从没享受过家庭温暖的童年,此刻这样的境况,竟仿佛和别人说的摇篮里有些相似的样子。
慕少艾笑了笑,有点鄙夷自己这种胡乱的类比。
鼻子突然就有点酸酸的。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世上光鲜亮丽锦衣玉食的天之骄子也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此前他从来不知,或者说,他一直选择不去知道,现在知道了,总觉得有些心疼。
如果这个天之骄子想的人不是这个叫做慕少艾的,那么,他就应该不至于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吧。
这样的想法也是有过的,可是比起斟酌这样的想法有几分可信度需要怎么去论证,最先蹦出来的念头竟然是盖过一切的“怎么可能有如果”,不用加问号,因为他没有疑问。
慕少艾低低一笑,他没有想过的是这样的自信竟然会是他所拥有的。忽的就害怕了起来,这样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另外一个人,难道就是源于这份自信?
自信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南宫神翳总会等的,总会追上来的,总会笨拙地说些幼稚的话,带上浓浓的讨好意味的那些所有,竟是自己在挥霍南宫神翳的非他不可吗?
这样的认知让慕少艾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慕少艾,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可怕的?
“你在怕什么?”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了声音,慕少艾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南宫神翳一个不防,手被慕少艾的力度带得滑开了些,扯到扎了针的地方,生疼生疼。
慕少艾即刻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忙不迭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疼么?”都是些听起来没什么诚意的话,慕少艾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事后想起来,慕少艾都有些觉得那个时候精神出了问题的人是他而不是南宫神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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