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徵只听自己说道:“师姐代我去了,我就不用去啦。”
这般欢欣雀跃绝不可能是自己说的话。
傅少徵低头看去,自己的身形小了许多,似乎是一个少年人的模样。方才那个青衣少年叫自己六师弟,伏羲弟子中排名第六,那这个身体就是少年时的风鹤了?
他竟附在了风鹤的身体之上。
那青衣少年气不过,一把揪起风鹤的耳朵:“风鹤!你再偷懒小心我告诉师傅!”
“师傅带着小七外出游历去了,回来怕是百年已过!你告诉师傅也没用的!”
青衣少年一脸郁郁地放开他,说:“师傅爱护小七,大师姐偏心你,可怜我们中间的师兄弟成了没人爱的小可怜。”
昆仑山的风景实在秀美,二人坐在弯曲的木栈道尽头的一座小亭下,亭台上的匾额上赫然写着遒劲有力的四个字:清风自来。
空气中飘散着阵阵醉人的花香,亭台前有一方曲水流觞,潺潺涓涓,水波之上倒映着一棵梧桐树的倒影。一人闲散地踩着梧桐叶走了进来,一边高声道:“四师弟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说我们是没人爱的小可怜的?”
四师弟风梧看见来人眼角一抽,低头附到风鹤耳边说了句:“三师兄来了,我先走一步。”便“滋溜”化成一道光,不见了踪影。
三师兄风轸平日素来里喜欢风雅之事,没事就吟个诗作个对,这也就罢了,还偏偏喜欢看见人就与他分享,那无病呻吟般的诗句常常把风梧酸了个仰倒,偏偏也没处说理。自此只要风梧看见风轸,第一件事就是跑路。
风轸不以为意,体态优雅地走上前来,对着风鹤张口就是:“六师弟,要不要听听我新作的诗……”
傅少徵在风鹤的身体里最直观的感受到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见风鹤连忙打断道:“哎!三师兄!你知道的,我向来愚钝,你新作的诗说于我听岂不是对牛弹琴吗?”
风轸一想也是,便坐下喝起了酒,抑制住了自己吟诗一首的冲动。
一时耳畔风声绵绵吹来,吹得亭台边那棵梧桐树沙沙作响。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风鹤在神界昆仑时的一段记忆,然而不知道触发了哪里,结界竟然直接让傅少徵附到了风鹤的身上。只不过他没办法自主动作,就如同一个旁观者,但却能最直观地感受到风鹤的喜怒哀乐。
那林止钧呢?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附在了谁的身上?傅少徵想,可是现在也没办法确认林止钧到底在哪。
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身边的风轸似已不胜酒力,撑着头絮絮叨叨地念着他的“绀壶渐暖,青灯惊换。”[注]也不知少年哪里来的离愁别绪,竟还念得有模有样。
走远了的风梧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梧桐树的枝丫上,一双腿摇的晃晃悠悠,梧桐树便稀稀疏疏地又落下了一片片树叶,旋着轻盈的身子在水面惊起了道道涟漪。见风鹤看他,便冲着这边俏皮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