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局已定,安息和大夏将军各率百名亲兵,准备脱离战场,返回禀报此事。
这些身份不明的骑兵委实太强,强到非是亲眼所见,简直无法想象。至于黑甲骑兵追逐的那些人,一样很强。虽然武器简陋,同等数量下,安息和大夏都未必是对手。
武器简陋?
两名将军都是一凛,之前发生在边界的惨事,瞬间有了答案。
可惜,他们没机会将猜测告知国内。
李当户和曹时率兵追了上来,飞舞的套马索兜头落下,包括两名将军在内,凡是参与这场战役的安息和大夏人,最后一个也没能逃出去。
自此,因边界惨事而起的误会,再也无法澄清。安息和大夏这场战争,注定还要持续下去。
李当户和曹时叫来通译,审问抓捕的将兵时,韩嫣亲自率人清理战场,希望能搜集到更多线索。
经过一个倒伏的匈奴人身前,韩嫣正要转身,突然察觉有异,脚步当下一顿。
用刀柄挑开匈奴人的尸体,看清藏在下面的女人,韩嫣先是一阵诧异。见她一身匈奴打扮,心中有了猜测,当即挑眉冷笑道:“陵翁主缘何出现在此地,又做匈奴打扮?”
刘陵坐起身,垂眸避开韩嫣的目光,嘴唇微微颤抖,染血的脸颊一片惨白。
第两百七十三章
冲出大夏军阵后,为护伊稚斜安全,迷惑汉军,三名心腹扮作左谷蠡王模样,各率千余骑兵向不同方向奔逃。
赵嘉魏悦随之分兵,先后追上其中两支,却发现马上之人根本不是伊稚斜。另一支汉骑折返,经过辨认,带回的头颅依旧不是左谷蠡王。
“将军,是否再追?”
赵破奴和公孙敖本以为立下大功,没想是个赝品。想到不知逃往何处的伊稚斜,都是窝了一肚子火。
赵嘉同魏悦商议之后,命大军原地休整,放出更多斥候,分不同方向进行查探。
“鏖战一场,又长途奔袭,需补充体力。外围警戒,余者埋锅造饭。”
越是向西,汉军对气候越不适应,陆续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好在有数名医匠随军,迄今为止,尚未有将兵非战殒命。
魏悦翻身下马,走到赵嘉近前,见他手握此前缴获的弯刀,脸上若有所思,开口道:“阿多在想何事?”
“之前的两支军队。”赵嘉将弯刀抛给卫青,摘下头盔,反手抹去额角的汗水,拧开水囊递到嘴边。
连续数月风吹日晒,赵嘉黑了许多,嘴唇也有些干裂。反观魏悦,像是天生晒不黑,顶多红上半日。等到一夜过去,又会恢复原样。
对此,赵嘉颇感到神奇。
“河边出现的军队?”见赵嘉水囊已空,魏悦从马背解下一只,随手递过去,道,“从衣着和武器来看,应为安息和大夏军队。”
汉朝边贸繁荣,除草原各部和西域小国,市中不乏安息、大夏和身毒商人的身影。士兵和商人的装束有所区别,相貌和武器总是类似。战时来不及多想,战后回忆,很快能联系起来。
赵嘉点点头。
在他看来,漠南和漠北的胡部臣服强者,轻易不敢挑衅兵锋,汉军自能畅行无阻。一旦离开草原,进入历史上中亚和西亚各国的势力范围,就需要多加谨慎。
以安息为例,能和罗马硬刚,甚至一度占据优势的帝国,绝对不容小觑。
其地理位置优越,从汉朝运往罗马的丝绸,基本都要经过安息。最强盛的时期,首都俨然是连接东方和西方的商贸中心,积累的财富不可估量。
仗着这份底蕴,安息才能和罗马掰腕子,而且一掰就是一个世纪。
汉军出境作战,一路追着匈奴西行,有极大可能过境安息,甚至会遇上安息军队。除非匈奴调转方向,远远避开安息。不过那样一来,和大夏照面就无法避免。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匈奴选的路实在不太好,恰好位于大夏和安息之间。
先前河边一战,赵嘉忙着追击匈奴,没时间多想。如今伊稚斜不知所踪,斥候尚无消息反馈,回头想想那两支语言不通,战斗力却相当不差的军团,赵嘉不免皱眉。
“我朝通西域不久,乌孙、大宛未曾遣使,安息大夏诸国更不必论。”似能猜出赵嘉的想法,魏悦道,“况情势所迫,如不能当机立断,冲出军阵,恐匈奴将走脱大半。”
潜台词就是:没有互相遣使,没有递送国书,彼此就不是朋友。既然不是朋友,别说砍千百人,就算打到首都,国内也不会追究。
对承袭秦制,骨子里流淌霸道血液的汉来说,开疆拓土,战功彪炳方为荣耀,四海八荒,兵锋皆可指。
至汉武帝登基,这种强横和霸道更是达到巅峰。
看不顺眼就揍,蹦高作死更要揍。
管你是大国还是小国,管你服是不服,一概简单粗暴,揍趴下全都得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