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告诉她,他永远站在她身侧,任凭风雨浩荡,任凭地动山摇,他会与她携手共定落照,守护全族。
情和爱都可成为虚无,深留心底,任其远去,可信与义才是支撑所有人的力量,如若远去,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相信的?
嘉措恨得不是他们之间情分的逝去,恨的是他的背叛。
格桑看着眼前的嘉措,是他从未见过的软弱,从未看过的无力,他的心抽搐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插了一下,没有流血,可是留下了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洞,而就那一个小洞,几乎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嘉措,他是我阿爹,就像你会对他尊敬有加那样,我对我阿爹也是唯命是从。”
嘉措松开了紧握住阿爹的手,她试着让自己站起身,无奈一遍又一遍,直至膝盖摔得生疼,她依旧是跪卧在床前的姿势。格桑一直负手而立,双手用力死死掐着自己,才能勉强站稳,不至于浑身抖得太过厉害。
“唯命是从?即便是天理难容,丧心病狂的命令,你也应当俯首帖耳?”嘉措声如蚊蝇,这话不知是问向了格桑,还是问向了自己。
她微微抬起头,看见了父亲床檐上挂着的一把弓箭,此弓箭乃通灵族族长世代相传的宝物,落日射月箭。弓为赤色,箭为白色,鲜明耀眼。
这一红一白刺穿了嘉措的内心深处,她这么多年的坚持,最后的希望,阿爹临终的嘱托,终究被权力二字彻底毁了。
嘉措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拉弓上弦,正对着眼前这个让她爱之情深,恨之入骨的人。
格桑没有半分躲避,目光坦然,微微一笑,是嘉措熟悉的笑容,如清风明月,干净又纯粹,嘉措在那刻怅然了。
随即,她飞快地窗户一跃而下,只冷冷地甩下了一句,“待我杀了二族长,接下来才到你。”
格桑沉默了半晌,随即追了出去。
房间外,孔梓和杜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孔梓一言不发,也追了出去,她要一个结果。
杜府已然懵了眼,心狂跳不止,玩完了,玩脱了,怎么上辈子还有这出戏,他觉得和孔梓是不是没救了。。。
莫佑琛看着寒潇的脸,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他的坏习惯众所皆知,喜欢漂亮的东西,难看恶心的东西让他反胃,他此刻的确有些反胃,但是更多的是心疼,是疼到骨子里的感觉。
他的酷棍渐渐缩成了平日里的大小,他很自然地塞了回去,终究脱口而出,“你的脸。。。是。。。怎么弄的。。”
寒潇却只是浅浅一笑,脸部的疤痕随之弯曲了起来,莫佑琛不忍再看下去,别过了头。
“你今天真是奇怪,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寒潇平日里在人前绝不会摘下面具,可在焚潇面前,他坦荡又无畏。
莫佑琛不知如何接口,忽然,远方天际传来一声巨响,犹如天崩地裂,地动天摇,整个大地随之晃动了起来。